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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文從憂患出(代序)(4/5)

作者:熊召政字數:45808更新時間:2023-09-28 10:23:03

    拙著《張居正》出版後,獲得過一些好評。許多同道稱讚這部小說的成功,得益於我的舊學功底。古典文學,無論小說散文,還是詩詞歌賦,對於我來講,都屬於“童子功”,在這一點我還有些自信。但是,就其小說的結構,也就是說講故事的方式而言,盡管我使用了章回小說體,我仍要說《張居正》受到外國小說的影響頗大。有一次,我與《張居正》的責任編輯、長江文藝出版社社長周百義先生論及此事,我說在寫作《張居正》的過程中,對我影響最大的作家是法國的雨果,他笑著回答說:“你如今成功了,怎麽說都可以。”言下之意,他不相信。我告訴他,雨果對我的影響是漫長的。

    三十年前,我在縣文化館工作。那時,縣文化館與圖書館沒有分家,全縣藏書最為豐富的,就該是縣文化館的圖書室了。但這些藏書,因為牽扯到封、資、修,十之八九都不向讀者開放。束之高閣,積滿塵垢。我因占了館員之便宜,更因為館長理解我的求知欲,便給了我一把書庫的鑰匙。每天一大早,我開門進庫,帶一瓶水,一個饅頭(中間夾二分錢的鹹菜)權充午餐,在書庫裏一泡一整天。

    拿今天的眼光看,這小書庫的藏書,可能還沒有我個人的藏書多,但在當時,我像阿裏巴巴找到了藏寶的山洞。大約有兩年時間,我獨占了這間光線昏暗、蛛網蒙窗的書庫。

    庫內的十幾架書,中國古典多,而外國文學,大約有兩三架吧,雖然不多,但都是精典。在那兩三年裏,我讀了如下作品:陀斯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果戈理的《死魂靈》、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小托爾斯泰的《苦難的曆程》、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三個火槍手》、小仲馬的《茶花女》、海明威的《老人與海》、狄更斯的《雙城記》、肖霍洛夫的《靜靜的頓河》、喬萬尼奧尼的《斯巴達克斯》、顯克微支的《十字軍騎士》等等。除以上所述,書屋裏所藏的巴爾紮克與雨果這兩位法國作家的作品最多,幾乎他們作品中所有的中譯本都庋列其中,而且,我也全部讀完。

    當然,除了小說外,還有戲劇與詩歌、散文,像荷馬、但丁、莎士比亞、雪萊、拜倫、普希金、萊蒙托夫、濟慈、裴多菲、波特萊爾與聶魯達等等,我亦通讀,這些耀眼的星座,亦曾照亮我文學的星空,但因我這篇文章以談小說為主,所以,暫時不能顧及他們。

    二

    今年十月,我曾應中國海洋大學之邀,去青島參加一次由科學家與作家組成的人文與科技的對話。在會上,有一位久負盛名的海洋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劉先生直言不諱的說,他非常喜歡金庸的作品,他已把金庸全集通讀了三遍,現正在讀第四遍。

    一個作家的全集,而不是某一部作品能夠被人通讀四遍,這個作家沒有理由不自豪。對金庸的作品,文學界同仁褒貶不一,但在世界範圍內的華人社會中,金庸的武俠小說享有盛譽並經久不衰,這是不爭的事實。

    談外國小說,忽然說起金庸來,似乎跑題了,其實並沒有。我是由金庸想起了法國大仲馬。我記得第一次讀大仲馬的代表作《基督山伯爵》,是在1975年的夏天。我不記得是怎樣翻出這本書來的,加之我身處偏僻的山區縣城,又非書香門弟,所以也完全不知道大仲馬何許人也,但當我拿起四本一套的《基督山伯爵》的第一本,讀完第一章後,我就完全放不下手了。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書庫裏是不準開電燈的。為了防範,甚至連電線也剪掉了。但我還隻是看了第一本的大半。眼看天黑,我心急如貓抓,館長早就與我約法三章,我可以躲進書庫看書,但決不能把任何一本書攜出門外。但書中曲折多變的情節深深抓住我的心,如果放下書本等到第二天再接著讀,那天晚上我肯定會徹夜失眼。於是,我走出書屋硬著頭皮找館長,希望他允許我把《基督山伯爵》帶回寢室裏挑燈夜讀,館長一口回絕。我於是又提出折衷方案,能否讓我夜裏呆在書庫裏,他說書庫內不準開電燈,我說想好了,我去借一把手電筒,買兩節新電池。館長終於答應,為了防盜,也為了掩人耳目,館長把我送進書屋後,就在外麵把門反鎖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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