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到,自己和卜守茹已是有苦說不出了,就得讓馬二爺也嚐一回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抱著膀子想了半天,麻五爺摟住卜守茹道:“那好,不能明著去找馬二,老子就給馬二來暗的,明日老子一把火燒掉他十家轎號,後日再往他布機街的總號裏扔顆炸彈,弄完了,老子再笑眯眯地去找這老王八蛋喝酒,透點口風給他!”
卜守茹立馬想到,馬二爺的轎號將來都是她的,便不主張燒轎號,正經地對麻五爺說:“老五,你若是真咽不下這口氣,就扔顆炸彈嚇嚇馬二,轎號卻不要燒,水火總是無情的,鬧得不好,燒到我的轎號裏就糟了……”
麻五爺道:“卜守茹,你放一百個心,我咋著放火也燒不到你的轎號裏去的。”
卜守茹仍是不依:“那也別燒,作踐我的是馬二,又不是轎子,你逮著那死東西煞哪門子氣?更甭說這些轎子沒準哪一天就不姓馬了。”
麻五爺從卜守茹的話裏聽出話來,知道卜守茹心裏還貪著馬二的轎號,便應了卜守茹,說是那就扔兩回炸彈吧!明日先往馬二爺總號裏扔一顆,後天再往馬家大院扔一顆,叫卜守茹小心了,後天晚上別回馬家去。
麻五爺說到做到,第二日夜間,馬二爺設在布機街的總號真就挨了炸。
炸彈是從臨街的窗外扔進去的,脫手就爆響了。也實在是巧,那當兒馬記各號的管事們都在總號裏拆賬,聚了一屋子人,當場炸死了一個管事和一個賬房,還傷了幾個人。
馬二爺一聽稟報,立時愣了,坐轎先到了布機街,看了一片狼藉的總號,後便起轎去了鄧老大人那裏,要鄧老大人的官府幫他拿匪。
到了鄧老大人麵前,馬二爺對總號被炸的內情仍很糊塗,仍沒想到是麻五爺手下的弟兄幹的,更沒把這事和淩辱卜守茹聯係起來,以為是被革命黨瞄上了。
馬二爺是對不起革命黨的,大半年前,一個革命黨吃他告密,被官府捉去掉了腦袋;三個月前,還有兩個革命黨被官兵追著,往他轎號裏躲,他非但不讓躲,還讓手下的人抓,結果抓到一個,另一個卻逃了。
沒準就是那逃掉的革命黨來報複了。
鄧老大人也被革命黨和炸彈鬧得焦心,就派了衙門裏的人隨馬二爺去看挨炸的現場。衙門裏的人看過回來說,確是革命黨作案無疑,那炸彈早先炸過鄧老大人坐轎的。
馬二爺這下子慌了,坐在鄧老大人府上不願走,問鄧老大人討主張。
鄧老大人除了讓官兵嚴加防範,哪還有啥更好的主張?
鄧老大人便把許多官兵派上了街。
官兵一上街,麻五爺往馬家大院扔炸彈的計劃就困難了。
然而,麻五爺終是麻五爺,使壞的本事也實在是大。
第二日晚上,卜守茹剛一出門,麻五爺就通過巡防營的錢管帶,借了幾身官兵的衣服,讓幾個弟兄穿著,找到馬二爺門上。
馬二爺一看是官兵,大意了,正要把兵爺們往屋裏讓,為首的一個弟兄突然從懷裏掏出炸彈,明打明地扔到馬二爺腳下,砸痛了馬二爺的腳背。
馬二爺不知是因著腳背的痛,還是因著怕,立時趴下了。
身邊馬家的下人們也趴下了。
趴了半天,見炸彈沒響,馬二爺和家裏的下人們,才想起那夥來送炸彈的假官兵,遂蜂擁出門去追。
然而,這哪還追得上?門外的街上,官兵倒有不少,隻不過孰真孰假,誰是負責拿革命黨的真官兵,誰是扮作官兵的革命黨,馬二爺可就說不清了。
該世界實是亂了套。
這時候,不單是石城,整個大清天下都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革命已成了天下大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