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七姑娘來了。”許是醉酒,麵色酡紅的管旭,從天井中迎來。畫了墨竹的扇麵平平展開,姿態風雅,當空劃過,就著折扇替她指了路。“姑娘還請快些,世子正等在裏間。”
又回頭對周準道,“世子有命,帶這丫頭耳房裏等候。”
被管旭拉扯到一旁,又聽是世子諭令,周準沉沉看她一眼,一聲不吭掉頭離開。春英得自家姑娘示意,趕緊小跑著跟上。
很是吃力才追上他腳步,春英拎著裙擺,憋了許久,總覺這位大人待自家姑娘十分不喜。姑娘的脾氣她很清楚,淡然、隨和。除了與二爺玩鬧,從不與人逞口舌之快,更不會無故招惹是非。該是此間生出了誤會。
想一想,這般情形,若然她無動於衷,當真是昧了良心。
“大人,我家姑娘心腸極好,待人也溫和,品性良善。”春英自來老實,不善花言巧語。說出的話雖然質樸,卻也顯得笨拙。
第一次背著姑娘,自個兒拿了主意。春英緊張得語調都有些不穩。
身前那人頭也沒回,揮一揮衣袖,極為不屑。“多嘴的蠢人。”
愚忠的婢子他見得多了。國公府後院,每年枉死的丫鬟不是扔了亂葬崗,就是沉了井。沒到被主子推出去頂罪,個個都恨不能掏心掏肺。
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奚落,春英也是女子,臉皮薄,心裏難受。硬是忍了淚,不覺自己委屈。她就認死理:姑娘待她極好,她不能狼心狗肺。
前頭薑瑗得來人解圍,很是有禮,誠心謝過。
謝的是什麽,兩人心知肚明。周準竟跟個小姑娘過不去,言辭間多有刁難,確是失禮。
“謝倒不必。待會兒見過世子,若然姑娘幫得上忙,還請姑娘務必盡心。世子喜靜,最不耐煩人聒噪。七姑娘切記。”
這便是說,眼前這位也不是平白無故幫她一回。人家這是催促她辦正經事。如此說法是給她留了體麵,真計較起來,根本無需與她客氣。末了還不忘善意提點兩句,已然待她不錯。
人情世故她自然懂得,投桃報李,應對得宜。
“大人放心,薑七省得。”
待得到了門外,管旭衝她使了個眼色,拱手朝著裏邊一拜,默然退下。
布置別致的小院兒裏,獨獨剩她一人。薑瑗壯壯膽氣,輕掀起門簾。
本以為那人會等在裏間,卻不料一掀門簾,便見到他身影。
那人已換了身藏青色常服,坐在藤椅上,手中執了卷書簡。腰間鬆鬆綁了綬帶,襟口微敞,肌膚如上好的美玉,露出半截凸顯的鎖骨。目光清明,毫無醉意。
看她進來,緩緩抬起頭來。不滿門口之人怔然止步,蹙了蹙眉,輕聲喚她。
“愣著作甚?近前來。”
近前來
男子低沉嗓音將她喚醒。薑瑗趕忙收手,身後珠簾倏然垂落,晃動間撞得劈啪作響,很是清脆,擾亂一室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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