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龍思遠：我現在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因禍得福是命運的辯證法。 當一場災難沒有擊倒我們，這場災難會轉化為良性資源，支持我們的命運。 龍思遠步履輕快地走進心理谘詢室的時候，我覺得非常意外，因為這一次，他的精神狀態比前幾次都好，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平和。 他依然是一身休閑打扮，淺灰色的棉質褲，白色的夾克衫，整個人看起來整潔又瀟灑。 “我現在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已經被停職調查。”他把椅子拖開一點，一屁股坐下，滿臉笑意說出這番話。 我驚訝地說：“給我的感覺，你好像對這樣的處境表示滿意？” 他收斂了笑容：“我怎麽跟你說呢？目前這種狀況確實是對我有利的。因為我知道自己做過的事，調查的結果，我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以這麽說，除了我跟你提到過的那一百五十萬，我的一切都是清白的。而那一百五十萬，又沒有把柄落在任何人手裏。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當時我得到消息說有人會用非正常手段除掉我，我不會找心理谘詢師，也不可能會把那件事向你說出來。”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繼續說：“那些想把我拉下馬的人打錯了算盤。他們一定認為，不管是誰，隻要是在我那個位置上，就一定會有貪汙受賄行為。所以他們認為隻要網絡一曝光，請紀檢部門去查我，肯定能借刀殺人，把我抓到監獄裏去。哈，他們確實是打錯算盤了。當然，這年頭，很難說，有人會栽贓我也是有可能的。但那總要證據吧？現在一切都越來越透明，我倒還真不擔心，他們無中生有能夠做到什麽程度。反正，我現在反倒放心了。隻要他們用正常的手段，我就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真是這樣的。” 他開始從口袋裏拿出煙來。點燃之後，他說：“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既然我知道我的上司做了錯事，又想毀掉我，為什麽我不去告他，對吧？這是因為我證據不足。我太太是律師，她說我手裏的證據僅僅夠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測，但不是直接證據。再加上，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而是製度與環境的問題。 如果我們整個機構不加快改革步伐，貪汙的行為根本不可能根除。” 這一次的煙，他隻抽了半截就摁熄了，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接著對我說：“芸芸也沒事了，她的富豪同學出麵幫她把所有主要網站的消息通通刪除了。” 我回應道：“哦，看來那個德國富豪很有能力。” 龍思遠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捏了捏，做了個數錢的動作，然後說：“我們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芸芸本來就是被冤枉的。” 我無語。真相是，隻要我們人類選擇的是市場經濟的模式，那麽，作為市場經濟價值衡量尺度的金錢，就會擁有無窮的魅力和魔力。 起身送走龍思遠，我的目光被袁思靜桌上一大把白色百合花吸引了過去。 我開玩笑說：“嗬，小袁，被帥哥窮追猛打了吧？鮮花攻勢是戰無不勝的噢。” 袁思靜哈哈大笑：“郭老師，你完全想錯啦！這是雪晴讓花店送給你的，你自己來看看卡片。你剛才在谘詢，我來不及交給你。” 我意外得不行，看看那張小紙片，上麵寫著：“百事合心。雪晴。” 這輩子，我是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給我的花，一股暖流潤過我的心田。 我抱起那束花，深深地嗅了嗅花香，決定晚上單獨請雪晴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