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麵對的還是得硬著頭皮麵對,到了做手術這一日,兩家人湊在一起吃早飯,心情都有些緊張,但每個人都努力打起精神來。珍妮特地穿上薄雲給她手鉤的開衫,當麵誇讚一番。
蘇青親手給薄雲端來牛奶和麵包,讓她多吃一點。薄雲是琪雅的救命稻草,她這個當媽的,哪怕給薄雲做牛做馬都甘願。
薄雲被推進手術室,她臉色蒼白,手心冒汗,寧致遠捧著她的臉,吻她的額頭:“我們都外麵陪著你,別害怕。”
這是第一次手術,醫生從薄雲體內抽取了骨髓幹細胞。麻醉的效果漸漸消退之後,她隻覺痛不欲生。寧致遠看她一聲不吭躺在那裏,手和腳卻都在微微發抖,恨不能替她承受。
他撫摸她的臉,跟她說話,試圖讓她放輕鬆一些。孟海濤走進來。
“我能單獨跟小雲聊聊嗎?”
“當然可以。”寧致遠怎麽能拒絕,孟海濤畢竟是薄雲的生父。
薄雲眼巴巴地看著寧致遠離開,伸出手想挽留。
“我出去給你買幾本有意思的雜誌翻翻看,免得你悶得慌,很快回來。”寧致遠安撫她。
孟海濤在病床前坐下,沉默一會兒,開口第一句卻是:“明天還有一次時間更長的手術,如果你真的承受不了痛苦,你隨時可以要求中止,沒人會責備你。”
薄雲不看孟海濤,低聲說:“我既然答應,就不會半途而廢。”
孟海濤眼角潤濕:“你不愧是薄楓的女兒,重情重義。”
薄雲露出淒楚的微笑:“你跟我媽媽在一起不過是露水情緣吧,不必因為她死了,就這樣抬舉她,受不起。”
“不,小雲。過去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但請你相信,我和你母親確確實實相愛過。她是個好女人,我一輩子忘不了她。”
薄雲想起寧致遠對記者說過的話——不過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如此而已。如果拋卻世俗倫理的非議,母親和孟海濤之間應該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她寧願相信這個版本,而不是更為可恥的“小三破壞他人家庭”的劇情。
“媽媽終身未婚,一輩子為了生計操心勞累,她病得很重,癱瘓在床一整年,最後死得很慘,憔悴得不成人形。”薄雲終於說出她心中的傷痛。
孟海濤掩麵,聲音淒楚:“是我的錯,如果我早知道她懷了你,我會讓她生活得更好。過陣子回中國之後,我會去拜祭她。”
“人死不能複生,說這些無益。幸好你沒看見她臨終前的樣子,她再也不是你記憶中嫵媚多姿的薄楓。”
“你母親不在了,我會好好照顧你,讓她在天之靈安息。”
薄雲固執地不肯接受:“我已是成年人,會照顧好自己,不勞費心。”
孟海濤看她疼得厲害,試圖去握她的手,冰涼柔軟的小手,她抽回去,縮進被子裏,閉上眼睛。
孟海濤長歎一聲,起身離開,他站在門口,說:“我愛過你母親,刻骨銘心。現在,我會像一個父親那樣全心全意愛你,即使你不愛我。”
薄雲拉高被子,躲在被窩裏麵抽泣。寧致遠回來,拉開被子,看她淚流滿麵,抱緊她。
“致遠,你明天陪我好不好?我覺得好無助,真的好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