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沒聽懂，可以再說一次嗎？”方菲的兩隻手臂爬滿了雞皮疙瘩，從後背到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虛汗。
她膝蓋一軟，跌坐在了身後的折疊椅上，像被撈出水麵的魚一樣孤立無援，後背沁心的涼意使她一陣陣地反胃。
王警官見她麵青唇白，同情心起，不厭其煩地解釋說：“方大業夥同馬春花找你借錢，名義上說做工程被甲方騙了，實際上從去年開始，他們就接不到什麽工程了。每一分錢都被馬春花存到了一個高額利息的民間P2P理財平台……3個月前，這家平台倒閉了，她著急想還錢又趕緊找到另一家投了200萬，想兩個月後連本帶利地還錢給你，沒想到，第二家又跑路了！”
方菲頓覺血壓飆升，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王警官的話像重錘似的敲打在她的心上：“照理來說，你爸這種行為是詐騙，但看你們的關係，最好私下解決吧。”
方菲無力地抱住了頭，歇斯底裏地嘶吼道：“不會的，我爸怎麽會騙我呢？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明明上次他還被人催債……”
這讓王警官有點生氣地拍起桌子說：“經調查，甲方和那些要債的都是你爸找人裝的！這一年，他的工地有沒有開工，你做女兒的難道還不清楚嗎？”
方菲隻感覺天旋地轉，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門口。
她扶著牆緩緩往前挪動，遠遠地看到馬春花還在嬉笑聊天，怒火越來越盛，幾乎要噴泄而出。
她衝到他們麵前責問道：“爸，你們拿我的錢去買非法理財產品了？”
方大業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你根本沒有做什麽工程，這一切都是騙我的？”
方大業的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菲菲，別生氣了，錢我們會想辦法還的，再給一點時間嘛！”馬春花也皮笑肉不笑地說。
方菲一言不發，眼眶裏暗暗泛著淚光，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沒聽到女兒的罵聲，方大業還以為又蒙混過關了。他厚顏地乞求著：“都是我不對！大家都是一家人，這事情就翻篇吧！你看，春花的兒子小馬這不也剛剛本科畢業來找工作嘛，反正都是要賺錢還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看公司缺人的話，幫忙安排一個唄……”
“哢嚓”，方菲腦子裏緊繃的弦一下斷掉了。
她強，就該被下屬找第三者來後院挖牆腳嗎？
她強，就該當親爹的提款機嗎？
她強，就該把打碎的牙齒吞下去，幫“詐騙犯”的兒子介紹工作嗎？
她忽然轉過身，揚起手掌向馬春花的臉甩了過去，不承想被一旁的馬濤製止了。
馬濤的手臂鼓起了漂亮的肱二頭肌，嘴上還不饒人地說：“潑婦！不許你打我媽！”
原本花容失色的馬春花，變了一副暗戳戳的喜滋滋表情。
好一個“母慈子孝”。
方菲活了30年，還是頭一回被人罵潑婦，反正錢也沒了，索性就潑到底了，她獅吼一聲：“你放開！”
馬濤的手稍一鬆開，她又要撲上去廝打。
這次攔住她的是怒目圓瞪的方大業：“行了，閨女，你就放過你阿姨吧，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呢！”
方菲一怔，從小到大，他爸從來都沒當麵說過她一句重話，可今天為了這個女騙子竟然吼了她！
方大業也意識到似乎有點不妥，又理直氣壯地補了句：“她也是心善不想我辛苦！都怪那些害人的理財公司……”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