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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特案偵察組》(3)(1/5)

作者:灰大郎字數:65194更新時間:2023-09-29 00:21:35

    卷二 0194 嬰兒怨

    案件編號:D030132201007040194

    立案單位:東閩市公安局運河分局刑警大隊第二中隊

    立卷人:李廣通仲大龍

    立卷時間:2010年7月4日

    01

    2010年7月4日,星期一,我工作的第194天。

    北方的夏天既熱又幹,七八月份基本要了我和大龍的命,尤其是大龍這個悲劇的胖子,夏天就是他的末日,所以除了出現場和錄案子,我們倆基本不動彈,進入夏眠。

    當通哥走進辦公室,說有個現場,還是一個命案現場要出時,我們倆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那時候是上午十點,樓外麵正烈日當頭!

    五分鍾前,陳剛接指揮中心轉警,金色海灣高級公寓41棟3單元1201室發生一起入室殺人案。

    我們和技術中隊的同事一起趕到的時候,巡警大哥們已經將現場封鎖了,這次沒見到唐文龍,聽代班的組長說,老唐昨晚吹空調著涼拉肚子了,正在醫院打點滴呢!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真是比吹空調還爽。

    樓道裏擠擠嚷嚷的,通哥招呼我們幾個幹活,我們幾個就站在門外,先給報案人做了報案筆錄。

    報案人叫陳忠義,男,三十二歲,受害者的司機。

    他說每天早上八點半都過來接受害者上班,一般都等在樓下,但今天到了九點半,她還沒下來,他就打電話,電話沒人接,他上樓發現門沒鎖,推門見受害者躺在地上。

    等負責現場勘驗的同事拍了照,取了手印、足跡、血跡和其他痕跡,做了簡單的現場勘驗報告後,我們才走進來。

    受害者王亞菊,女,1961年5月15日出生,漢族,大學本科,東閩市陽光福利院院長,著名慈善家,成功人士。

    我經常在公交車上的公益廣告上見到她,她笑眯眯地握著拳頭,做著誌玲姐姐的動作,喊著口號:“關愛兒童,關愛城市。”

    她很漂亮,雖然年近五旬,卻在她臉上看不出一點歲月痕跡,我並沒有輕薄受害者的意思啊,雖然她死了,臉上仍掛著詭異的光澤,兩頰紅撲撲的。

    我看過她的一個采訪,主持人問她如何保持青春,她是這樣回答的:“隻要你心中有愛,每天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你就會保持年輕。”

    老遲對屍體做了簡單的表麵檢查,結合屍溫、屍斑和屍僵程度判斷她死於昨晚十點至十一點之間,死因是鈍器擊打後腦致死,錘子的很可能性很大,她基本沒掙紮就死了,具體信息還要將屍體帶回分局做詳細解剖才能得出。

    “錘子?”我挺驚訝的,雖然我見的殺人案不多,但電視劇裏演的都是用刀啊槍啊的,很少聽說用錘子的。

    老遲將受害者的身體翻過來,一邊用手按壓受害者的後腦,一邊說:“常見的凶手就那幾種,比起刀和槍,錘子其實更保險。”

    我一臉疑惑,問:“保險?”

    老遲解釋道:“用刀的話,除非你有一刀斃命的把握,否則你沒捅死對方,人家反過來和你撲騰,你就完了;用槍的話,需要相對專業的技能,不是誰都能開槍的,而且開槍的動靜會引起注意,最重要的是,想弄到一把槍可不是容易的事。而錘子呢,簡單便攜,對準要害,給他一悶錘,對方基本歇菜,再補上幾錘子,對方也就一命嗚呼了。”

    技術中隊的同事做完了外圍現場的勘驗,老遲也指揮著將屍體裝袋,轉頭對我說:“小子,刑警路還長著呢,多跟你師父學點東西,藝多不壓身的!”

    我點點頭,他又對通哥說:“我們的工作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等他們走了,通哥讓大龍去物業處調取一周內41棟的全部監控,他給陳剛打了電話,要他立刻整理一份有關王亞菊的詳細資料。

    通哥說殺害王亞菊的凶手很可能是她熟識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大晚上的打開那道雙重加鎖的門,但翻遍她家也沒找到錘子類的器物,凶器很可能是凶手帶來的,這說明他來意明顯,就是來殺人的。

    王亞菊單身,獨居,家裏沒有男人的東西,各類用品也都是一人份的。

    公寓裝潢很簡約而個性,大到牆上壁畫,小到擺件,處處透出藝術氣息。

    她家客廳和臥室內隨處可見她的照片,藝術照、工作照,還有自拍照等,大大小小幾十張,不知道的以為進了個人展覽館呢!

    “這女人還挺自戀的。”我一邊感歎,一邊看著她家客廳牆壁上掛著的抽象畫。

    我這人不太懂藝術,也看不懂這些花裏胡哨的抽象畫,不過這些畫確實挺好看的,我忍不住拍了幾張存手機裏,回頭也好好陶冶一下情操。

    通哥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這時候,大龍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他調取了最近一周41棟3單元的電梯內外監控和公寓大門外的監控。

    根據監控得知,昨晚九點至十二點之間,先後有十七個人上下樓,其中十點半走進電梯的,一個穿長衣褲戴帽子的人行跡很可疑,他在十二樓進行了停靠,十五分鍾後離開。

    據調查,該時段十二樓其他三戶均無客人造訪,也無人外出,那這個人很可能是進入王亞菊家,殺害她的凶手。

    隻是嫌疑人做了很好的偽裝,無法辨認出樣貌。他離開公寓後,直接離開了,消失在了監控的有效區域內。

    留下負責保護現場的巡警大哥,我們仨直接回隊裏了。

    剛到隊裏,陳剛就將王亞菊的簡曆發到我們手上,密密麻麻一頁紙,都是吹捧之詞,八個字概括:成功人士,獨立女性。

    如果隻是普通殺人案,俞隊也不會這麽緊張,因為死的人是王亞菊,市裏某些領導十分關注。與此同時,王亞菊被殺的新聞第一時間見報了,隻是短短一個多小時,就鋪天蓋地的各種猜測,仇殺情殺一時成謎。

    案審會上,俞隊也傳達了分局長的意思,盡一切可能偵破此案。

    就在這時候,通哥的電話響了,是老遲打來的,他按了免提,我們仨都聽到了老遲的話:“通哥,你快過來,有發現!”

    “怎麽了?”

    “王亞菊的陰部被縫合了!”聽到這句話,我冷不丁一激靈。

    老遲將王亞菊的屍體帶回來後,確定她是被錘子類的重物擊打後腦致死,後腦頭骨大麵積碎裂,本想對其做細致檢查,當李小瑤脫下她的衣褲時,意外發現她陰部血肉模糊,仔細一看才發現被縫合了。

    我和通哥還有俞隊趕了過去,如果李小瑤不在,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麵對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屍還真有些尷尬。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赤裸女屍,但這具屍體顯然不一樣。

    這個王亞菊不僅長得漂亮,連身上的皮膚都特白,跟雪似的。我瞄了站在一邊的通哥,看到這樣的女屍,他也有些不淡定。

    我們五個人裏,隻有老遲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他用塑料棒指著那團血肉模糊的地方,說:“一般人在死後會出現大小便失禁的情況,當時我還在好奇,為什麽王亞菊死後隻出現大便失禁的情況,後來才發現她的陰部被縫合了。”

    老遲說:“凶手應該是殺人後將受害者陰部縫合的,手法很粗糙,用的是縫麻袋的黑線,勞保店一般都有賣,縫合完畢後又給受害者穿好了衣服,接著離開現場。”

    我有些站不住了,我沒見過虐屍案,第一次見就是這種縫合陰部的,嚴重影響了我對女性的美好向往,老遲取來剪刀,說:“現在我將線剪掉。”

    老遲將黑線剪掉後,又有了新發現,在王亞菊的陰部內,有一個小塑料瓶,他將小瓶子取出,擰開。

    通哥問:“是什麽東西?”

    老遲說:“一種粉末狀的東西。”

    通哥問:“什麽粉末?”

    老遲倒了些放在戴了手套的手上,來回撚撚,又聞了聞,臉登時就黑了,說:“好像是骨灰。”

    這凶手也太變態了,一錘子將人砸死,縫了人家下體不說,還往裏麵塞骨灰!

    通哥說,縫合受害者陰部是一種用意明顯的羞辱行為,至於那被縫進陰部的骨灰很可能與這羞辱有關。

    俞隊隨即將一組的同事調過來配合我們,通哥讓我們立刻分組對王亞菊的親友,以及福利院員工和鄰居進行排查走訪,但在王亞菊被殺的時間段內,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和條件,也無明顯動機。同時,我們也再次找到了王亞菊的司機陳忠義,他也稱王亞菊被殺前,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沒有無緣無故的殺人,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被殺。

    事出總有原因。

    不過,他們都稱王亞菊是好人,很少與人結怨,對朋友仗義熱情,對工作兢兢業業,對員工鄰居體貼熱情,尤其對待福利院孩子,不似親生,勝似親生,孩子們都叫她王媽媽。

    但通哥並不這麽認為,他說越完美的人缺陷越嚴重,像王亞菊這種成功女性,感情卻沒進展,絕對有問題。

    我側眼打量了他兩眼:“你比她小不了幾歲,不也是單身沒結婚嗎,憑什麽人家感情沒進展就是有問題,到你這裏就各種正常了。”

    通哥瞪了我一眼:“我讓你說王亞菊呢,你扯到我幹嗎啊,抬杠啊!”

    我說:“人家是事業型女人,就想一輩子為兒童福利事業獻身,也或者她太優秀太強勢,找不到合適的人呢!”

    通哥冷哼了一聲:“扯淡,再事業型再強勢的女人也渴望男人嗬護,否則這世界就變單性了。”

    我歎了口氣,說:“兩片嘴,怎麽說都有理。”

    通哥想了想,說:“我記得她家裏掛滿了藝術畫啊!”

    我點點頭,說:“人家是成功女性,家裏掛點藝術畫彰顯一下品味怎麽了,這也不允許?”

    通哥說:“這個當然允許,雖然我不太懂藝術,但那些畫看起來像一個人畫的,你知道作者是誰嗎?”

    我聳聳肩,說:“你當我是百事通啊,我哪知道那麽多!”

    不過,好在當時我拍了下來,就發在微信朋友圈了,朋友圈裏都是能人,沒多久就有朋友回複我說這是一個獨立畫家的作品,他在畫展上見過,作者叫張淳,朋友問我哪裏弄來的照片,他的畫都不賣。

    他的畫不賣,卻在王亞菊家牆上掛了十幾幅,看來她和這個張淳私交不淺啊,但在我們的走訪當中,她的朋友同事們沒有叫張淳的,也沒人提到一個叫張淳的。

    我和通哥心知肚明,他讓我帶上筆記本,便攜打印機還有印台簽字筆:“走吧,找這個張淳聊聊天,沒準能找到突破口。”

    02

    我這人不喜歡藝術,總覺得玩藝術的人特裝,但今天一走進這間私人畫廊,我登時就感覺被淨化了。

    張淳,本名張小童,男,1981年1月7日出生,漢族,高中文化,獨立畫家。他不是那種一吹就倒的林黛玉,而是帥氣粗獷型的。

    通哥說了我們的來意,他倒沒回避,說和王亞菊認識,當通哥問及他們的關係時,他很坦誠,說:“我們是情人關係。”

    他說即使撒謊,早晚也會被查出來,到時候反倒覺得他有問題。

    張淳說了他和王亞菊認識的過程:

    他們是在三年前的某慈善晚會上遇到的,當時的他苦於沒門路,希望在晚會上找到機會,也正是那次晚會,他的人生改變了。晚會過後,王亞菊就開始瘋狂聯係他,稱可以資助他去國外學習,還可以幫他辦畫展,開畫廊,他提的要求她都答應,隻要他同意做她的情人。

    張淳同意了,王亞菊也兌現了承諾,幫他進修,辦畫展,開畫廊,還給他一張卡,卡裏有幾十萬,他可以隨便花,而他要做的隻有一點,就是用身體給她快樂。

    他們的關係很隱秘,王亞菊隱藏得很好,這三年來都沒人發現。

    通哥問王亞菊為什麽選擇他,他說她偏愛懂藝術的人,尤其是畫家,而張淳是畫家和猛男的結合體,滿足了她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需求。

    通哥問:“你知道她被殺了嗎?”

    張淳說:“知道,我看新聞了。”

    通哥問:“那你為什麽不聯係警方,說明你們的關係。”

    張淳說:“人又不是我殺的,我覺得沒必要澄清。”

    通哥問:“那你知道她可能被誰殺了嗎?”

    張淳說:“不知道,雖然我們是情人關係,但她說我不能打聽她的事,每次她來,我們就是做愛,完事她就走。我隻知道她是福利院的院長,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通哥將那張銀行卡要了過來,並告訴他手機保持開機狀態,以便聯係。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說:“真沒想到,他們倆竟然是情人。”

    通哥嘖了嘖牙,說:“我早就想到這裏麵有貓膩了。”

    我感歎道:“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王亞菊的年紀都可以做張淳的媽了,不知道每次在床上糾纏的時候,他倆在想些什麽。”

    通哥說:“就允許老男人找小妹妹,老女人就不能找小帥哥嗎,說不定人家是真愛呢!”

    我瞄了他一眼,說:“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是怪‘蜀黍’。”

    通哥拍了我腦袋一下,說:“什麽怪叔叔,還怪嬸子呢,說案子。”

    我言歸正傳:“張淳說王亞菊曾出錢幫他進修辦畫展開畫廊,這花費沒一百萬下不來的,她還給他一張銀行卡,卡裏還有十幾萬呢!”

    通哥點點頭,說:“這女人很有錢啊!”

    我詳細說:“王亞菊每月工資五千塊,卻分文不要,都捐給福利院做教育基金了,福利院接受的所有捐贈都有專人負責,她也碰不到那些錢的,再說了,捐贈也有限,一年前她在某慈善晚會上捐了所有存款,哪來那麽多錢養情人。”

    我們沒有回分局,直接去了銀行。

    經查,張淳手中這張銀行卡的開戶人叫張明秀,周邊縣城的普通農民,我們隨後又找到了張明秀,她不認識王亞菊,更不知道有人用自己的信息辦了一張卡,卡內有十幾萬。

    一個宣稱全部家當捐贈兒童福利事業的慈善人士,卻盜用他人信息辦卡存錢養情人。

    我們回到分局的時候,老遲通知我們屍檢報告出來了,讓後我們過去一趟。

    雖然是夏天,但是解剖室內還是涼颼颼的。

    老遲見我來了,將一份屍檢報告遞給了通哥,我瞄了一眼解剖台上被解剖過的王亞菊,就不願意多看了。

    老遲說:“通過屍檢,受害者右顳部皮下充血……”

    我插了一句:“顳部是哪裏?”

    通哥點了點我太陽穴說:“就是這兒!”

    我嘟囔道:“太陽穴就太陽穴唄,非說是什麽顳部……”

    老遲咳嗽了一聲,繼續說:“受害者右顳部皮下充血,右顳肌廣泛出血,枕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心髒表麵散在針尖樣點狀出血,心髒內血液呈現暗紅色流動狀,受害者係他人用鈍器傷及頭部至枕部粉碎性骨折,腦實質搓碎死亡,即當場死亡。”

    我看了看通哥,他聽得還挺認真,雖然警校的時候也做過這方麵的課程,但是真心聽不太懂:“根據屍斑淺淡,呈現紫紅色,位於腰背部及低下部位,指壓稍褪色,屍僵存在於下顎,上下肢關節處,死亡時間距當時發現屍體的時間大約為24小時,根據胃容物推斷,死死亡應為餐後2小時左右……”

    迷迷糊糊地聽了老遲一通報告,我和通哥回了辦公室。

    大龍回來的時候,我們倆正在辦公室看從銀行調來的流水賬單,見他一臉的無奈,陳剛幸災樂禍地說大龍當爸爸了。

    原來今天下午他們去福利院調取近期訪客名單,當時孩子們在院裏做遊戲,他們正往辦公樓裏走,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抱著大龍的腿喊爸爸。

    那孩子叫大寶子,五歲了,抱著大龍的腿就不撒手,一個勁兒地叫爸爸,起初大龍還反抗,後來基本放棄了,就連福利院的管理員張阿姨都沒辦法。

    “你叫大龍,他叫大寶子,你們應該做兄弟啊,怎麽成爺倆了。”我開他玩笑,他沒搭理我,卻問通哥分局裏有沒有一個叫做張昊的民警,通哥搖頭說不知道,然後問他打聽這個張昊幹嗎。

    大龍解釋說,這個大寶子人小鬼大,見他是警察,就說讓他幫忙找自己的好朋友笑笑和二錘。

    聽管理員張阿姨說,大寶子,笑笑和二錘三個孩子關係很好,兩個月前,笑笑和二錘被一對夫婦領養了,男的是警察,他們走的時候,說會回來看大寶子的,不過走後一直沒回來。這次見了大龍,他也是一時冒出鬼主意,用喊爸爸的方式讓大龍幫他的忙,他想再見見笑笑和二錘。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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