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然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收緊。
之前在得知被偷竊的時候,她其實很冷靜,因為她堅強,即使有情緒也不可能表露出來。但邢牧岩出現的這一刻,讓她有了被人珍而視之後的軟弱。
就連王菁來的時候,她也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越是不動聲色的在乎,越是在她的心上烙下深情的痕跡。
當邢牧岩再一次把帶著楓葉的項鏈係在薑然脖子上的時候,她才得以從情緒當中脫離出來。微涼的觸感,頸後的皮膚觸到了他手指的溫度。
薑然摸了摸胸前的項鏈問:“是怎麽找回來的?”
“警察也需要壓力。”他說。
薑然也隻知道邢牧岩之前的事業是在海外起家的,投資做得挺大。就在她想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頭了的時候,他扳過她的肩膀說:“國外終究還是遠了一些,不然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薑然:“……”
後來,她才知道偷盜者是一個偷竊慣犯,和這家酒店的一個服務員合作,所以經常得手。
邢牧岩很認真地看著薑然的眼睛叮囑她:“從現在開始,不論是出去還是工作,一定要帶著工作人員一起。我這次從國外帶來了兩個保鏢,你不要離開他們的視線。”
“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薑然有點兒擔憂地問。
小偷都已經被抓了,也不可能來個報複什麽的。再說,這是在國外,不會隨時隨地冒出個瘋狂的粉絲。
邢牧岩歎氣,他原本不打算告訴薑然這些東西,但現在是特殊時期。
他說:“薑炳國病情惡化,薑氏現在的氣氛有些緊張。一旦薑炳國真的去世,你就會成為頭號目標。薑然,商場鬥爭不比娛樂圈輕鬆。”
薑家可不止薑方祥一個兒子,現在四麵八方都是餓狼,他有多擔心自己不夠周全,讓薑然在看不見的地方受傷。這樣的擔憂,他不想過多傳遞給她影響她現在的情緒和工作。
所以在安保方麵,他是不可能妥協的。
等薑然真正拍完這部電影歸國時,國內如預期一般,兩人訂婚的新聞風頭已過。
她去看了薑炳國一次。
醫院裏一如既往的冷清,薑家的所有人忙著財產和股權的爭奪,他的床前除了一個護工就沒有別人了。
一個月,癌細胞擴散嚴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著他的身軀。
瘦得太快了。
麵對這個她即使不喜歡也叫了十幾年爺爺的人,薑然有些難受。
老人說:“我這一生做過許多荒唐事,養過不少女人,偏頗對子女的關愛,為利益犧牲掉很多的東西。對你父親……我有虧欠,我會彌補的……”
直到那一刻,薑然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堅持和等待的是什麽。
不是她終有一天功成名就,不是薑氏企業轟然倒塌,更不是讓全世界都知道那些曾經歲月的黑暗和晦澀。
是這個製造了今天這個局麵的人,終於意識到,他錯了。
薑炳國去世是在兩個月之後,消息來得有些突然,但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那天的貝市下了小雨。
薑然很平靜,直到薑家的律師在薑家的別墅宣布遺產分配的時候,她才陡然間意識到薑炳國所說的彌補,是指什麽。
除了薑氏集團的大部分股權,還有薑家所有動產和不動產的三分之一都給了薑然。
就連薑家人此刻住著的這棟別墅都在薑然名下。
當時客廳的氣氛,安靜得令人膽寒。
畢竟是薑家家事,事關整個薑氏家族的命運,所以邢牧岩並沒有陪在薑然身邊,不過他找來的律師團和兩個保鏢一字排開站在她的身後。
她穿著白色的職業裝,麵無表情地聽著律師宣讀遺囑。
幾個叔伯和旁支的負責人都恨不得用眼神殺死薑然,最後被推出來當代表的是薑然的大伯薑方祥。他說:“薑然,我們一致要求重新劃分財產。老爺子在的時候,你就已經握有薑氏企業大半股權,沒有道理把薑家的三分之一交給你。”
薑然的視線一一掃過麵前的人,緩緩地說:“你們……想怎麽分?”
“薑家私有財產可以給你一部分,畢竟你也是薑家的人,但是股權你得交出來。你根本不懂公司經營,在你手上薑家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是啊,是啊。”
“就是。”
薑然靜靜地聽著一旁的附和聲,這些人以前在薑氏企業鉤心鬥角,鬥得你死我活,現在由她掌權了,他們倒是難得統一戰線,一致對“外”。
豺狼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就等著一不留神把她撕成碎片。
薑然從身後的律師手裏拿過文件,等到對麵人手一份的時候,才說:“你們手上的是……爺爺親自讓律師擬訂的股權轉讓書,已經生效了。至於各位叔伯擔心的經營問題,我相信幾個月以前薑氏在瀕臨破產的時候,是誰一手挽救了薑氏不用我說吧。”
“但他畢竟是外人。”有人喊了一句。
薑然冷眼掃了說話的人一眼:“我今天隻是例行通知。薑氏以後的經營權將會長期交由邢牧岩代理,至於薑家私有財產……我的部分除了這棟別墅,其他已經全部捐給了育兒慈善機構。合同我已經簽了,有問題的可以和我的律師團談。”
……
薑然照著邢牧岩之前教給她的說法全部交代完了之後,看著一群臉色漲紅,但是又拿她沒有辦法的糟心親戚,內心“哈哈哈”大笑。
“情況如何?”是邢牧岩發來的短信。
薑然回了他一個“耶”的表情手勢,順帶回了一句:“沒我想的那麽難嘛,他們都已經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邢牧岩正坐在車裏,那望著手機上的話,眼神一點點凝聚起星星點點的光暈,充滿了毫不遮掩的放縱和寬容。
他左手輕輕敲了敲膝蓋,緩緩打出一行字:“見好就收,速戰速決。”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薑然立馬正襟危坐。
“秦嫂。”她喊了一聲。
在薑家做了幾十年的阿姨過來說:“小姐,晚飯已經做好了。”
薑然緩緩地說:“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長輩,這棟別墅雖然在我的名下了,但希望大家今天還是能留下來一起吃頓飯,畢竟……以後見麵的機會也不多了。”
“你……”
直到最後,除了原本就住在這裏的大伯和二叔一家,所有人都氣衝衝地離開了。
薑然並沒有真的打算留在薑家的這棟別墅裏,但是最後一頓飯還是要做做樣子。邢牧岩來的時間點抓得剛剛好,鬧劇差不多已經散場,除了主家的沒有旁人。
邢牧岩這幾個月在薑氏立下的威信頗見成效。
薑方祥等人背地裏想要把人趕出去,明麵上一見到他來,立馬站起來迎了上去:“邢總來得剛好,一起吃飯?”
邢牧岩脫下外套遞給了一旁的陸正,走到薑然身邊俯下身親了一下她的臉,才回頭看了看旁邊的人說:“好。”便自顧自在薑然身邊拉了凳子坐下。
因為薑炳國離世,主位上是空著的,薑然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對麵就是薑方祥,然後就是存在感不強的二叔等等。
薑然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邢牧岩的手。
邢牧岩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摩挲著一直就沒有再放開。
薑然詢問地偏著頭看他。
邢牧岩沒有說話,他所認識的薑然在生活中其實是隨性的。現在這樣的生活,真的不適合他的薑然。
他看了看她的臉頰,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
“定個時間正式和爸媽一起吃頓飯吧。”他說。
戒指已經戴上了,和家人吃飯就是走個流程而已,他還是要盡快把事情安排妥當,徹底把眼前的人劃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他大概能少些不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