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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不願知曉真相(2/5)

作者:聲聲曼字數:32918更新時間:2023-09-29 04:05:29

    楚淩的閃躲,還有付剛的保護,落在蘇遠聲眼裏都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他隻是揚了揚手,就輕而易舉地把付剛這個障礙物從眼前挪走,徑自在楚淩麵前停住了腳步。

    楚淩強作鎮定,卻心虛地不敢和他對視。

    她本打算先發製人,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可惜,蘇遠聲沒耐心聽她質問,更不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

    誰都沒看清他是何時出手的,可是,楚淩剛說了一個“你”字,下一秒鍾,已經被他死死地鉗住了喉嚨!

    楚淩駭然瞪大雙眸,拚了命地掙紮,活像一條瀕臨擱淺的魚。可她不論怎麽努力,還是無法逃脫蘇遠聲的掌控。

    “嗚嗚——!”她隻能發出扭曲的聲音,猶如一頭被捕的獸,徒勞、無力,幾乎墜入絕望的深淵。

    韋清遲了好幾秒鍾,才終於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她不是見死不救,而是被他那危險而野蠻的舉動給嚇住,結結實實地怔了好一陣子。

    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再這麽任由遠聲下狠手,楚淩那條脆弱的小命,肯定就要報銷在這艘遊船上了!

    “遠聲,你……”隻說這幾個字,韋清已經氣喘籲籲。

    因為太過虛弱,她隻能勉力撐起身子,使出渾身的力氣朝蘇遠聲喊:“你放開她!”

    韋清的聲音猶如清冽的泉水,於冥冥之中,平息了遠聲心底那股怒意,也逐漸換回了他所剩無幾的理智。

    遠聲思量片刻,然後當真如韋清所願,撤去手掌上的力道,放了楚淩一條生路。

    這是他第一次徒手殺人,是為了韋清。

    這卻同樣是他第一次半路放棄,繞來繞去,還是為了韋清。

    蘇遠聲在雇傭兵團混跡多年,一向以絕情冷漠著稱。對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們,他都不具備半點憐惜或是仁慈。

    這一次,他之所以暫且放過楚淩,更不是因為寬恕。

    他隻是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不管楚淩是冤枉的,還是真的想害韋清,隻要這個女人最終死在他手裏,韋清都不會原諒他。

    他畢竟是懂韋清的。

    在過去這二十多年裏,能長久陪伴在韋清身邊的人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個。楚淩和她搭檔了七年多的時間,再怎麽說,也會在她心裏占據極為重要的地位。

    僅這一個原因,他就不可能再對楚淩動手,哪怕他已經恨透了她。

    楚淩雙手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氧氣。

    潛水這麽多年,她從沒像此刻這麽畏懼窒息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打心底裏懷疑,從今往後,自己還會不會有膽量在水下閉氣潛行。

    不遠處,韋清雙手撐著甲板,努力站起來,朝楚淩和蘇遠聲這邊走過來。

    她想問楚淩要不要緊,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猝不及防地被遠聲扯進了懷裏。

    並不溫情的擁抱,似乎別有用心。

    他微微低頭,什麽都沒說,隻是用眼神暗示她先不要開口。多年的追隨與信仰,令她即便在是非難辨的時候,也能毫無保留地選擇相信他。

    韋清仰起頭,若有所思地凝視他如墨的眼睛。她目光溫柔而寬容,仿佛劫後餘生的不是她,而是蘇遠聲。雖然不發一言,可她已然將最深最好的慰藉全部給了他。

    這份寂靜的心安,勝過了山迢水遠,也勝過了海枯石爛。

    大概過了十分鍾,楚淩總算是從窒息的噩夢裏蘇醒過來。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蘇遠聲一眼,心裏再清楚不過——這男人雖然沒要她命,但是接下來的一番質問,卻是怎麽也跑不了的。

    果然,蘇遠聲目光幽深地打量著她,冷聲反問:“怎麽,沒什麽要解釋的?”

    楚淩咬了咬嘴唇,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付剛站在一旁忍了又忍,到底還是看不下去了。

    他主動上前一步,恨恨地瞪著蘇遠聲,言辭不善地斥責說:“海底洋流千變萬化,潛水事故的成因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你連最基本的潛水常識都不具備,不分青紅皂白就拿楚淩出氣,算什麽本事?”

    韋清雖然表麵上不置可否,其實她心裏也有同樣的困惑。

    遠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即便這麽多年過去,韋清也相信,他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則和理由。

    照常理來說,楚淩把昏迷的潛伴從海底帶上來,就算不被奉為救命大恩人,至少也不該淪為仇人啊……

    韋清總覺得這中間藏著什麽蹊蹺,可她卻理不清思路。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出言阻止付剛,反而任由他和遠聲針尖對麥芒。

    蘇遠聲冷笑一聲,反問付剛:“你到底是視力低下,還是真瞎?韋清脖子上那麽明顯的手指印,你看不到?”

    別說付剛,就連韋清自己聽了這話也不由得一愣。

    手指印?什麽手指印……

    她看不到自己的脖頸,自然不明就裏。可付剛目光一掃,卻看得一清二楚,立刻就明白了蘇遠聲為何動怒。

    付剛自知理虧,也沒了剛才那個據理力爭的勁頭,隻是默默退到一旁,目光猶疑地望向楚淩。

    楚淩反複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坦誠相告。隻是,她到底還是顧念多年的姐妹情誼,怎麽也不願在韋清麵前暴露自己最醜惡的一麵。

    她望著蘇遠聲,語氣裏帶著懇求的意思:“我能單獨跟你聊幾句麽?”

    遠聲明知她的顧慮,卻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出讓步。

    他果斷地搖頭,一口回絕道:“有些話,還是當著大家的麵講清楚比較好。”

    “可是……”她說不下去了,低低地歎一口氣,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向韋清。

    “最想聽你解釋的人,其實不是我。”說這話時,遠聲的視線也落在韋清的臉上,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楚淩無計可施,也隻好硬著頭皮和韋清對視。

    沒等她開口,韋清便率先問道:“楚淩,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清兒,我……”

    到底還是難以啟齒,歉疚和自卑猶如沉重的砝碼,迫使她低下了頭。

    “你抬頭看著我!楚淩,看我的眼睛。”韋清擲地有聲地向她保證,“隻要你跟我說實話,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麽,我都不怪你。”

    楚淩抿抿嘴唇,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的聲音很輕,在濃濃的海風裏,幾乎很難聽到。

    3

    再怎麽曲折婉轉的心事,講述起來也不過是三言兩語。

    楚淩從那場久遠的暗戀開始講起,一直講到近來的某一天,心裏突然就塞滿了嫉恨。

    清醒時,她知道韋清是自己最親密的潛伴。

    可是剛才,當她們一起潛到200英尺深的海底,當幻猝然來襲,氧氣和理智就都成了很奢侈的東西。

    世界仿佛隻剩下空茫的幻覺,楚淩控製不了自己。

    她忍不住想起顧西離的笑容和溫柔,也想起這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卻屬於近在咫尺的韋清!

    人似乎都會陷入同一種心理模式——可以笑看遙遠的星辰散發耀眼光芒,卻見不得身邊的鄰居比自己生活得更好。

    因為韋清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這樣的落差更令她如鯁在喉。

    就這樣,楚淩被心裏最原始的欲望和毀滅所驅使,鬼使神差地伸出雙手,從後麵扼住了韋清的喉嚨……

    故事講到最後,楚淩雙手掩住臉龐,忍不住渾身顫抖。

    韋清默默地聽她講完,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項。

    確實,有種鈍鈍的痛感。

    她這才恍然想起,在水下出事的那一瞬間,自己還錯以為是被什麽深海生物繞住了脖子。

    如今死裏逃生,才知道真正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不是陌生的異族,而是最親密的同類。又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其實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善妒的醜陋的一麵。

    楚淩沒有隱瞞任何細節,就像在做潛水事故分析報告一樣,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在場的每個人看得出來,她在內疚,在悔過,也在後怕。

    一陣沉默在甲板上蔓延開來,就連身在局外的潛導也很識趣地保持嚴肅,生怕叨擾了這幾位神秘的顧客。

    良久之後,韋清率先打破了那份難捱的寂靜。

    她輕輕地歎息一聲,推開蘇遠聲的懷抱,主動走過去握了握楚淩的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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