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開的漂亮，但也隻是表麵上的康健壯碩罷了，實際內裏根莖已經被蛀蟲啃食，不出三個月，熬不過冬季。”
柳離商微微一頓，他就知道，鍾瑤沒有表麵上那般天真懵懂，斟酌了一番詞匯，他才又張口。
“可這山莊裏，沒有人精通花草，也就隻我一人伺候著他，若是姑娘不與旁人告知，那——”
鍾瑤臉色冷了幾分，她來山莊還什麽都沒打探到，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看著孔洵安被旁人捷足先登。
“恕我不能答應柳醫師，這花兒生的漂亮，我必要他活著，我也好時時觀賞！”
柳離商臉上的笑意褪去幾分，徑自走到鍾瑤身邊，壓低了聲音：“姑娘這是偏要護著他了？”
“姑娘可知，五年前藥王穀的事情，與他一家脫不了幹係，所以，姑娘不必瞞我，也無需可憐他，姑娘隻用明白，離商並非敵人。”
夜晚靜謐，偶爾傳來幾聲池塘蛙鳴，鍾瑤伸手順了順被夜風吹亂的發絲，心中有些搖擺不定。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柳離商。
“你為何非要這棵花死去，給我個理由。”
聞言，柳離商麵色有些發白，縮在衣袖中的手掌也攥成拳頭。
“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如此理由，可夠殺他？”
鍾瑤一愣，她朝柳離商看了一眼，分辨著對方話中的真假。
但是無論如何，孔洵安這個時候都不能死。
“我留著他還有用處，若是他與你真的有深仇大恨，你便再等等，等我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孔洵安的人頭，我捧給你看！”
“柳離商，等了四年，不怕再等一段時日吧？”
鍾瑤語調堅決，擺明了自己的立場，若是柳離商識趣就等著，若是他不識趣......
為了師尊，她手上多一條人命也無妨！
“......是，柳某等著便是，隻盼姑娘別讓我等太久。”
柳離商雖然不甘心，但是很明顯，他孑然一身，壓根兒拚不過藥王穀，也動不了鍾瑤半分。
當下隻能忍著。
“天色不早了，柳公子慢慢賞花，小女子告辭！”
話畢，鍾瑤也不等柳離商回話，站起身就朝祥雲堂走去。
身後，柳離商站在涼亭中靜默許久，終究是垂頭歎了一口氣。
是他沒用。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殺了孔洵安，卻又被人生生攔下，他對不起林家慘死的一十三條人命。
祥雲堂
鍾瑤一身純白裏衣，琥珀手捧著布巾，給她擦著剛沐浴過還冒著水汽的發絲，蟬衣正站在不遠處的桌邊泡著安神茶。
“門主，你在想什麽？”
琥珀今年剛滿十五歲，一雙杏眼靈動可愛，此時看鍾瑤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連忙脫口問道，手中布巾不停，輕柔擦拭著鍾瑤烏黑如緞的長發。
“我在想，那柳離商到底是什麽來頭，他似乎恨孔洵安入骨，可是，先前的四年怎麽不動手？偏偏我來了，他才動手，難道隻是巧合？”
鍾瑤捏著青玉笛尾端係著的淺白瓔珞，心中滿是疑惑，眉眼間還透著濃濃的疲憊之色。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