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難過地說:“夫人精神很不好……”
之前她一直不配合治療,現在她就連不配合的力氣都沒有了。
傅言的目光越過何歡的肩膀,看進病房裏。
玻璃窗門裏,剛好可以看見裏麵病房裏躺著的那個女人。
那具瘦得不成人形的空殼子。
“她現在睡著過去了。”何歡說。
“既然她睡了,那我就不進去了。”
“少爺!”何歡喊住他。
“您就進去陪陪她吧,就算夫人已經睡著了,但我相信她能夠感覺到您來過,她太需要你的陪伴了。”
傅言輕笑,笑裏帶著諷刺:“既然那麽需要我的倍伴,為什麽不早些來找我?”
他耿耿於懷的,不單這一點,但這一點,卻是他永遠都無法釋懷的。
他或許可以接受親生母親生下他之下,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將他托付他人,也可以接受她轉過身去便嫁給了別的男人做那個男人子女的繼母,將原本屬於他的母愛都給了別人。
但他不能接受,謝芳華直到得知自己重病難治之前,才來跟他相認。
在傅言看來,謝芳華的行為隻不過是應了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或許更陰暗地一點來想,就是,她現在想把他認回來,隻不過是為了替自己贖罪,讓自己走得沒有牽掛。
何歡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他才會相信夫人對他來是充滿了母愛的。
但她知道,夫人欠這孩子的,的確很多很多。
他有這樣的理由和資格,去憎恨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夫人她……或許真的時日無多了,少爺,已經到了現在,誰對誰錯,誰是誰非,還有什麽意義嗎?”
“對,夫人她當你的母親,的確是不合格的,但是,她最起碼,也曾十月懷胎,以她的身體發膚去孕育過你,你身上的流淌著的,始終是她的血,這一點,你是無論如何都割舍不了也改變不了的啊!”
傅言“嗤”地笑了。
“對啊,血濃於水,無法割舍,也無法改變,這個道理,連你這個侍候她的傭人都懂了,為什麽她偏偏不懂呢?我再怎麽說,也是她的兒子啊!為什麽她可以把我扔下那麽多年?”
這些年,她知道他是怎麽過的嗎?
何歡用盡了她所能想到的最動聽的話,也想說了她可以想的道理。
但傅言卻是占理的一方,他一句話,便堵得她,再也不知道該勸些什麽。
“少爺……”何歡眼睛紅起來。
突然“撲通”一聲,跪到了他的麵前。
“夫人她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您就不能大發慈悲,陪她度過生命中最後的這段時光嗎?”
傅言蹙眉,垂眸睨住卑微跪在自己麵前的何歡。
他冷笑了一聲:“她再不濟,還有你代她在這裏下跪!”
何歡抓住他的褲管:“少爺,難道您還要自己的親生母親跪在你的麵前你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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