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灰融融,臨江煙雨朦朧,薄霧淺淺地渲染著整個城,看不見的霧珠落在人臉上,帶來一陣連綿涼意。
林邱方才帶著人從於府抄家回來。
他臉色尤為難看,一邊走一邊把於正全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一遍,氣的差點沒撅過去。
身側的侍從重雲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句,不斷地安撫他的情緒。
“大人你冷靜一點,你忘了你上回升堂到一半就給氣暈了過去,被屬下一路扛去醫館看大夫的事了嗎?”
聞言,林邱頓時黑了臉,轉頭一巴掌便拍到了重雲的肩頭。
“都說了不準再提!你還提!本大人不要麵子的嗎?”
重雲立刻喏喏捂嘴。
恰逢這時,吳樊正從刑房出來,大老遠就瞧見來人神色不好,於是待走近了,他便疑惑問道,“林大人今日不是去抄家了嗎,怎的如此生氣?
“可是那於府又出了何事?”
誰料,此言一出,就見眼前人的神色頓時更難看了。
林邱胸口壓抑了一路的怒火複湧了上來。
“吳大人,那於府當真是要反了天了!”他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那狗賊的臥房有一間密室,而那密室裏,竟堆了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
吳樊瞳孔一震,赫然而怒,“這殺千刀的他是怎麽敢?!”
“他怎麽不敢?他還有什麽不敢的!”
林邱眼下早已怒極,背著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他一個知府活了大半輩子,兢兢業業地幹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銀子。
區區一個縣令又是如何做到的?
可想而知,這麽多年這廝在背地裏到底都造了多少孽。
“吳大人,你是不曾瞧見。”
小老頭神色極為陰沉,白眉倒豎,忿然作色,“那銀子可是一兩半子兒都不帶少的。”
整整十萬兩雪花銀,堆起來宛如小山一般高,就那麽堂而皇之地堆在於正全的密室裏。
可落在林邱眼底,那不是銀子山,而是屍山,每一個銀子都仿若一個屍體,在絕望地衝他呐喊:
“大人,您不是我們最崇敬的父母官嗎?!為什麽要如此對待我們?為什麽!”
“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
“大人,我們好恨,我們好恨啊!”
平平無奇的一錠銀子放在手中,卻好似有千般重,讓他忍不住手指顫抖,幾乎拿持不住。
林邱怒氣填胸,生生氣紅了眼睛,胡子都翹了起來。
很難想象要從多少百姓的血肉骨頭上摳下來,才能得到這整整十萬兩雪花銀。
這個狗官,這個畜牲。
林邱一時怒極,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重雲眼見著自家大人又上了脾氣,頓時一陣心驚肉跳,怕他一時怒急攻心又撅過去,趕緊從旁給他遞來一盞熱茶。
“大人別生氣別生氣,氣壞身子於狗賊就來替了啊大人!”
“他敢?!”
林邱怒目圓瞪,氣呼呼地接過茶盞。
重雲滿臉無奈地看著正吹胡子瞪眼的小老頭,活像看著那個不懂事的稚童。
造孽啊。
誰家大人這麽讓人操心的?
瞧瞧隔壁的太傅大人,瞧瞧人家多麽讓人省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