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劃過紅色拋物線——
手串咚的一聲砸到門板上,很快掉落在地。
這聲脆響音量並不大,卻像是震醒了他一直瞻前顧後的犯蠢思維!
他顧慮那麽多做什麽,自己的處境都一團亂麻還操心渭北興亡?
賀蘭鴉跟裴不知的關係是好是壞是親是遠,跟他梅淮安有什麽關係?
他要踩著賀蘭鴉的肩膀往上爬,置賀蘭鴉於不仁不義的死地又能怎麽樣!
誰沒算計誰啊,誰又不能算計誰!
梅淮安扭頭盯著門邊地麵上的珠串,指尖死死攥緊被子,嘶聲呢喃:“沒錯,全都沒關係,本來就沒關係。”
並且,往後再也不會有關係了。
如果忍不住非要有——
那隻會是他單方麵發泄欲望,絕不再替任何人考慮!
其實早該認清現實,隻是從前總覺得渭北對他有恩,賀蘭鴉對他有恩。
每每告訴自己要當壞人,可分明從未對任何人狠下心來。
但凡他狠心一回,此次也不會因為擔憂渭北被圍攻....就舍命往遼東來一趟。
想到自己從前愚蠢為人的行徑,被子裏的人緩緩蜷縮著拽起薄被蓋過頭頂。
他能承受一切肉體上的傷痛,可被泯滅真心的滋味兒,撐不住啊。
盡管告誡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認輸,可昨晚一口心頭血嘔出去就已經輸得徹底!
此刻身邊沒有其他人,梅淮安允許自己站在失敗者的立場上,可憐可憐自己。
房間裏安靜極了,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發抖的被子底下傳出陣陣抽氣聲,嗓音窒悶低顫——
“你分明都知道,你看出來了...手串....拿我的真心,當草芥,我舍命為你來遼東...你騙我,賀蘭鴉,你,耍我,賀蘭鴉......”
你怎麽就沒有一絲可憐我,我多信任你啊。
你要叫我這麽失望。
......
以那兩人多年的交情來看,如果賀蘭鴉堅持不送他來遼東,裴不知也不會翻臉,更不會跟燕西或嶺南聯手攻打渭北。
賀蘭鴉明明可以不讓他來遼東受辱,卻還是把他送來了。
其實梅淮安並不怪賀蘭鴉一開始的時候算計他。
畢竟他穿越過來接手的身份,就是要被眾人利用的一顆棋子。
站在賀蘭鴉的立場上看,夥同裴不知一起利用梅太子來達到某些目的,實屬正常。
如果換做梅淮安是別州主君,也一定會把握梅崇山亡故的大好時機,控製太子一舉奪位。
賀蘭鴉和裴不知都沒做錯什麽,這一切的謀算都很合情合理。
甚至他還佩服賀蘭鴉的精妙謀劃,幾欲拍手叫好。
任憑誰站在賀蘭鴉的位置上,麵對大好時機也都得算計太子。
但拋開最初的算計——
梅淮安怨的是這趟‘非來不可’的遼東之行!
為什麽非來不可,怎麽就非來不可?
他分明在賀蘭鴉麵前沒有做錯任何事,百般討好感激更是數次的表忠心。
甚至臨行那天還在說——
隻要能借機成就渭北當道,我死在遼東也不怕,死而無憾。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