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緊抿著唇,眼裏閃著淚花就是不開口。
“......”
賀蘭鴉上前幾步把賀絳推開,伸手握住梅淮安放在二妞頭頂的手腕,用了些力氣移開。
他嗓音深沉略帶壓製口吻——
“若是我代他道歉,你能消氣麽?”
“你?你是代他道歉還是代李懷安道歉。”梅淮安冷眼看他,嗓音譏諷,“雖然這是你們渭北的事,但我早就想說了——”
“李二牛在你們眼裏隻是李懷安的附屬品吧?”
“......”
賀絳愣住了。
二妞也聽傻了一瞬,手掌不自覺攥緊腿上的衣擺。
賀蘭鴉眸色一沉,‘李懷安’三個字是他長久以來遮在心頭的霾,從來沒人敢輕易在他麵前提起。
梅淮安收回被人移開的手腕,攥了攥指尖背到身後去。
其實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此刻不理會這幾個人難看的臉色,他繼續輕蔑開嗓——
“就像買隻精美玉石贈送些邊角料,某天玉石丟了你們心痛不已,隻能留著邊角料當個念想,想起來了瞧一眼,想不起來就放著,但要丟掉邊角料你們還舍不得,因為....好歹邊角料上也能瞧見那塊玉石的影子,是這樣吧?”
“......”
這番話說的透徹又毫不留情麵,像是生生把一塊陳年舊疤撕扯開了。
樹林裏頓時陷入長久的寂靜。
二妞一直忍著的眼淚頃刻間決堤,他低頭跪著任由眼淚一滴滴的砸在大腿上。
就是這樣啊,一直都是這樣的。
不管他是混日子還是努力奮進,旁人說起的時候都隻是一句:看,李懷安的弟弟如今....
他打從心底無比敬重亡兄,可又真真切切的每天活在亡兄影子裏!
他委屈過也鬧騰過,他不求上進故意搗亂的折騰他們。
就是想讓所有人能真切看見他,看見他跟兄長不一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二叔說:你哥當年練武的時候寒九三伏都沒叫過苦,怎麽你就不行?
娘說:你哥喜歡穿棉麻鞋墊子怎麽你會喜歡兔絨的?
就連佛君也隨口說過:你家兄長十五歲的時候站在馬背上一箭雙雕,我以為你箭術不會差到哪去。
事實就是這樣的。
所有人......
所有人都隻想要第二個李懷安,不想要他李二牛!
他隻要沒出息就是對不起父兄,對不起這世間的所有人。
可他最近苦練武功終於有出息了,旁人卻隻會說——
這是李懷安的弟弟嘛,有出息也正常。
以至於他今天迫不及待的挑釁賀九哥,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是獨特的,自己能做到兄長沒做過的事!
他是李二牛,不是誰的替代品。
這種‘自私’的念頭他從小到大都沒說出口過,並且也會鄙夷惡罵‘白眼狼’的自己——
你就該代替兄長活下去,血脈傳承,這本身就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不可推卸!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