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兩個行走在懸崖邊際的人,隻要身邊站著對方,任由寒風凜冽,水深火熱。
隻要有彼此相伴,便可無所無懼!
——
馬車一路抵達城門。
場麵是明棠從沒想過的壯觀!
剛才一路追隨馬車的百姓,比起聚集在城門和城樓上的人,還不足半數。
衣衫色彩各異的百姓們,或坐或站。
抱著孩子的大娘和手裏拎著鋤頭的農夫。
手持刀戟的護城兵將和扛著鋤頭鐵鍬的百姓。
全都麵向緩緩行駛來的馬車。
方才還喧鬧的人群,到了這裏,全都不知緣由的緘默了。
萬人聚集的城門前,安靜的仿佛是一座死城。
明棠隻能聽見他坐著的馬車軲轆聲響,以及周圍‘啪嗒啪嗒’的馬蹄聲。
他把馬車簾子徹底撩開,頂著頭皮發麻的壓力,目光平靜的看著外麵一張張數不清的麵龐。
上萬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輛馬車上,都在打量馬車裏的人。
馬車裏的少年,目光沒有絲毫懼意,隻是掌心汗濕的黏膩,能暴露出他此刻的心緒。
寬大衣袖下,淩寒尋目不斜視的捏了捏身邊人的手。
......
一個是欺壓他們許久的狗官,一個是臭名昭著的秋督使。
百姓們要如何選擇?
幫誰或者不幫誰,他們都像是能被人隨意踐踏的野草。
即便他們隻想要平靜的活下去,卻在這個時候,也要被高位人逼著站位。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百姓聚眾為民心,民心如燈火。
數萬盞燈火匯聚在一起,足以照亮一片廣闊的大地。
這群勤勞樸實的百姓們,此刻心裏的想法,不外乎有三類。
第一類。
被狗官欺壓也不是一兩天了,沒必要為了一個隨時會離開的世子,得罪狗官,日子忍一忍總會過去的,反正都習慣了。
第二類。
狗官曾讓我家破人亡,痛苦不堪,哪怕拚了一身命去,也要殺死這個人出一口惡氣,更何況現在有皇城裏的世子撐腰,該把握機會,一舉殺了狗官!
第三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跟著湊個熱鬧就行了,最後誰贏了再站出去擁護。
......
在這三類中,最後一類占大多數,剩下的百姓們幾乎平分為二,歸於前麵的兩類。
眼下這個形勢,明棠心裏跟明鏡兒一樣。
——
馬車終於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了,白馬的鼻息熱乎乎的噴灑在還沾著泥土的鋤頭上。
不能再前進一步。
明棠放開淩寒尋的手,穩了穩心神,從馬車裏彎腰出來。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馬車上,目光掃過眼前一張張麵孔。
直到後麵的王江海他們,笑嗬嗬的騎馬追上來。
王江海整理著膝蓋被風掀起了些的褐色外袍,臉上的肥肉連帶胡須一起抖動。
“世子啊,下官都說了叫您在艮山城裏多留幾天,您怎麽就是不聽呢。”
“嗬。”明棠冷笑一聲,側身看向騎在黑馬上的人,“真是勞煩王大人掛心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