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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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掖庭療傷(1/5)

作者:依秀那答兒字數:18544更新時間:2023-10-02 15:2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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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瓢潑大雨,“嘩嘩”的雨水衝掉皇城中所有的悶熱。次日大雨停止,當清晨第一道曙光來臨前,煙落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昏暗光線中,琴書正伏在她床前。

    喉中幹澀無比,煙落伸手想去取案幾上的茶杯飲水,可全身似散架了般疼。眼看著她已碰到杯沿。“哐啷”一聲,茶杯落地。煙落美眸睜圓,看向自己纏滿白色紗布的手,恐懼瞬間將她吞沒。她的手,竟顫抖得連杯子都拿不起來,天啊!

    琴書猛地驚醒,騰地跳起來,看見煙落一臉茫然地伏在床頭。滿地的青瓷碎片,片片鋒利如刃,似能將人心都刺穿。琴書趕忙上前將煙落扶起,小聲詢問道:“樓婉儀,你怎麽了?”

    “我的手……我的手……”煙落一臉慌亂,眸色恍惚,聲音仿佛在雲端飄浮,“為何抖得這麽厲害?竟然動不了……連杯子都不能拿,今後要怎麽穿針引線,怎麽繡花呢?要怎麽彈琴作畫……”愈說愈慌張,她激動得幾乎要從床上奔下地麵。

    “會好的,才上的藥啊。樓婉儀,你冷靜點!”琴書拚盡全力,按住情緒幾欲崩潰的煙落。此刻琴書心中如刀割般陣陣地疼,昨日為煙落上藥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慎刑司竟如此殘忍,與之相比,受罰宮女待的掖庭根本算不得什麽。

    掙紮良久,煙落耗盡最後的體力,再也動不了,隻能伏在床邊喘息連連。此刻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並不是她平日裏所住的雲華宮。這裏簡陋破舊,僅有幾件殘缺的家具,頭頂上一寸牆角還在一滴滴滲漏著水。煙落一時顧不上手傷,疑惑問道:“琴書,這是哪裏?”

    “樓婉儀,這裏是掖庭。”琴書斂眉,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掖庭是用來處罰宮女的場所。

    仿佛有雷霆在頭上炸開,煙落秀眉擰成死結,她才出慎刑司,又入掖庭,豈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樓婉儀,說來也怪。自從你去了慎刑司,當晚半夜皇上就病倒了。連司天監莫尋都束手無策。到了第二日下午,宮中謠言四起,說是皇上將入宮衝喜的樓婉儀打入慎刑司,觸動天怒,這才病倒了。皇上隻得下令將你從慎刑司放出來。天子豈能朝令夕改?礙於臉麵,皇上暫時將你打入掖庭。”琴書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煙落心中了然,太多的巧合,往往皆是人為。

    尚未細想,房門陡然打開,屋外潮濕的清新空氣蜂擁進來,帶來一室金銀花香。來人穿著藏藍色朝服,兩肩盤著明黃色騰龍,胸前有光芒耀眼的東珠正隨著他不停的喘息上下起伏著,正是風離禦。

    煙落望向他,嘴角有嘲笑浮起,訕訕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風晉皇朝尊貴無比的七皇子。陋質殘柳,你就不怕連累了你的清譽?”

    尚未說完,她已被風離禦牢牢擁在懷中。他摟得極緊,仿佛害怕一鬆手她便會灰飛煙滅。隔著春日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正在顫抖著。這是一種由心而生控製不住的顫抖,深深震撼了她。她徹底愣住,原本還有好多譏諷他的話,她卻忘了說,腦中一片空白。

    琴書識趣地退下,將門關緊。

    周遭靜得隻能聽見春風拂葉的沙沙聲以及偶爾一兩聲蟲鳴。

    良久,風離禦放開她,俊顏難掩疲憊。

    “煙兒。”他低喃一聲,突然他幾近瘋狂般在她身上不斷摸索著,“我真擔心你會自盡。父皇暴病,我殿前侍疾,昨晚實在脫不了身,你醒了就好。”他伸手解開她衣領的盤扣,將她的衣裳用力往下一拉,露出大片瑩白如雪的肌膚來。

    煙落愕然望著他,抓緊領口,怒道:“你做什麽!”

    風離禦卻不理,徑自褪下她的衣裳,拂過她每一寸肌膚,如同檢視著最心愛的珍寶,藕臂、背脊、纖腰,再是雙腿,他似重重鬆了一口氣,喜不自勝,“還好,你沒受什麽傷。你不曉得我有多擔心。我怕你會熬不住刑自盡。煙兒,那麽多人都是自盡的,我是真怕!”忽然他身子僵住,眸光停在她手上,一瞬不動。

    煙落收攏衣服,冷哼一聲,“你是擔心我自盡等於默認,你有口難辯吧。”

    見他低頭不語,她繼續諷刺道:“七皇子隻管放心,為了家人不受牽連,我不會自盡的。”

    風離禦似完全沒在聽她說什麽,隻一味執著她的手,將那染血的紗布層層解開,直至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指。道道猙獰的裂痕將他的視線凝凍,似凍成千年寒冰。他咬牙切齒道:“竟下這麽重的手!杜進!他日我必叫你親自受遍酷刑!”

    煙落亦望著自己一雙手,沉默不語。昔日白若玉蔥的指尖,如今臃腫不堪,數十道猙獰的血痕,似可見骨。她痛苦地別過臉,手摸索著想去腰間拿玉簫,卻顫抖得不能自已。

    風離禦瞧著她,心疼難當,替她找出玉簫,他問:“煙兒,你是不是要找這個?”

    煙落顫著手去接,隻碰到玉簫冰涼的一角,便看著它自她麵前滑落。她的手連握物都難,更遑論其他?眼角有晶瑩的淚水滑落,一滴又一滴,漸漸如斛珠傾倒。她伏倒在床側哀哀慟哭,全身劇烈地顫抖。突然她似猛地發狂,用手肘不斷捶打他,一個勁大哭。

    “都怨你!都怨你!”

    “煙兒。”他神情沮喪,將她摟在懷中。

    耗盡力氣,她無力地軟倒在他懷中,眸中一片空洞,她徐徐道:“我三歲習字畫,四歲穿針引線,五歲習樂器,十多年寒窗苦練。我天資平平,靠的是勤能補拙,當他人入睡時,我獨自起身,借著月光鑽研苦練。可如今,十指被傷,如流沙逝於掌心,什麽都沒了……”她貼在他胸前,靜靜說著往事,語氣輕盈又憂傷,似一縷青煙,隨時都會飄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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