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豹子!煙落一驚,風離澈真是好大的本事,別出新意想了這麽一招,博取龍顏大悅。
果然,皇帝聞言大喜,忙叫人將那豹子抬上來給大夥瞧瞧。
風離澈擊掌兩下,幾名侍衛抬上來一隻鐵籠子。籠中豹子毛色鮮亮,渾身遍布黝黑的古錢狀斑紋,暗綠色的眼睛跳動著來自地獄般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栗。細看之下,豹子頸部與一腿皆受了重傷,想來是殊死搏鬥所致。
“好極!好極!”皇帝連連稱讚道:“澈兒神勇不減朕當年。想當年,朕便是生擒豹子在勇士大會中一舉奪魁。好,真是好!狩獵完畢,開始祭祖儀式。”
煙落心中一沉,眸光黯淡,原來生擒豹子還有這樣一樁典故。風離澈真是用足心思,有了這神勇之名,誰還能撼動他的太子之位?她不免急了,回頭看向風離禦,卻見風離禦若有所思,似在計劃著什麽。
有太監高聲叫,“祭祖開始!”
風離澈揮手示意侍衛們將豹子抬走,籠子方離地,隻一瞬間,那豹子幽綠眼中陡然冒出兩條金線,狂嘯一聲,豹子竟是衝破鐵門,向祭祖台張爪撲去。
有妃嬪淒厲尖叫起來,眾人不防變故突生,嚇得已是魂飛魄散。煙落亦是呆愣站著,忘了躲避。皇帝與梅妃坐在祭祖台中央,眼看著豹子就要撲了上來。
突然間,煙落隻覺自己被人猛力一推,她一個踉蹌。恍惚間,她已然置身皇帝與梅妃跟前,因踉蹌而張開平伸的雙手,看起來像是以身護駕。
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一瞬間。
出於本能,煙落迅速自腰間拔出彎月匕首,朝那豹子刺去。
風離禦手中同時擲出三枚飛鏢,其中兩枚正中豹子的眼睛,另一枚則是深深插入豹子的咽喉,飛鏢幾乎完全沒入,隻餘紅纓墜尾垂蕩著,卻瞬間被洶湧噴出的鮮血浸沒。金錢豹垂死掙紮,利爪從煙落麵前半尺距離無力地劃過,它狂吼數聲,聲動雲霄,四肢抽搐幾下,終氣絕而亡。
祭祖台下風離澈已是飛身上前,將煙落抱了個滿懷,似想替她擋下豹子致命的攻擊,風離澈緊緊摟著她,全身因害怕不停地顫抖著。這是一種源自內心的顫抖,震顫的感覺源源不斷地自他雙臂傳給煙落。
煙落亦是驚呆了,她怎也想不到,大庭廣眾下風離澈竟如此擁著她。他救她,連命都不要了。
突如其來一連串的變故,叫人無從細想。
皇帝風離天晉臉色蒼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瞧一眼那死去的豹子,瞧一眼此時緊緊相擁的煙落和風離澈,風離澈眉目間的心疼與緊張,清晰無比,怎能遮掩?皇帝又瞧見煙落手中的彎月匕首,當下他雙眸瞪若銅鈴,不能置信般,他既驚且怒,厲聲喝道:“你!你!你們!”
受驚加上動怒,一口鮮血自皇帝口中噴出,麵色慘白,他咳喘連連,終於眼前一黑,昏厥過去。當下,又是亂作一團。
風離澈依舊擁著煙落,冷銳的眸光無一絲焦距,他怔怔瞧著父皇倒下去的方向,緩不過神來。
自風離澈寬厚的懷抱中,煙落回眸望向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剛才究竟是誰暗算她?自背後用力推了她?她依稀想起,身後似乎隻有站著風離禦與曹嬪,風離禦是不可能的,那一定是曹嬪無疑了。
此時空氣越發窒悶,山間如一個密不透風的罐頭般,令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風離澈鬆開煙落,將她自祭祖台上拉起。煙落驚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著,隻覺所有氣血都湧上腦中,又脹又痛。
風離澈回眸去瞧那鐵籠之門,心下疑惑,豹子的蠻力不可能撞開鐵門,也許門根本就沒鎖好,定是有人陷害他。無論怎樣,今日驚駕的罪名他是洗不去了。如果有心人構陷他意欲行刺,那將是百口莫辯。想到這,他側眸望向風離禦,劍眉緊擰。
風離禦鎮靜指揮著,他吩咐淩雲送父皇回龍苑中救治,又命人抬走金錢豹的屍體。吩咐宋祺送梅妃先回龍苑,再是安撫一眾受驚的妃嬪,命隨行侍衛與太監按序撤離,他指揮得有條不紊。來回穿梭中,風離禦匆匆瞥一眼臉色不佳的煙落,見她完好無損,似放下心來,以眼神詢問著,“可安好?”
煙落會意,輕輕頷首,眉心一動,示意自己無恙。
兩人便這般錯過身去,不再相望。
返回龍苑後,皇帝醒轉,一行人便啟程返回皇宮。風離禦頭前引路,風離澈斷後坐鎮。獨留煙落一人處理龍苑中善後事宜。她協理六宮,職責所在。這一忙,就忙至傍晚。
天色陰陰,滿天都掛著低垂的鉛雲。
龍苑中的宮女提醒煙落道:“娘娘,入夏季節,暴雨在山中往往是不期而至的。請娘娘即刻返回皇宮。”
煙落點點頭道:“好,若有疏漏之事,你隻管向內務府報來。”
“是,娘娘請放心。”宮女垂眉躬身,恭送煙落上了馬車。
隨著車輪滾動,駛離青石板道,煙落恐怕是最後一名離開龍苑之人。
走著走著,山中起了大風,卷起微黃的落葉在空中不斷地飄旋。趕車的太監揚鞭一揮,催促著馬兒愈行愈快。
車內顛簸,煙落有些不適,她撩起車窗,瞧著一路景色飛快向後掠去。天愈來愈暗,陰雲密布,風愈來愈緊,席卷天地。
突然,有藍紫色的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一場磅礴的雨忽然傾倒下來,有轟然的雷聲滾過黑暗的天際,轟得人耳根發麻。
道路迅速泥濘起來,馬車再也走不快。駕車的太監渾身濕透,樣子狼狽。馬車亦經不住暴雨如注砸下,帳頂四周開始滲雨下來,雨水順至煙落座下的軟墊,潮濕的冷意漸漸浸透全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