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聞言,有些尷尬,難堪地點點頭。
玉婉柔臉上露出不屑之意,瞟向風離清,眸光若鋒利的刀刃層層刮過,含沙射影道:“男人皆是薄情寡義,喜新厭舊,虧你如此護著他的孩子。真是不值!”
風離清聽玉婉柔這般冷語說話,心中負氣,臉色發青,剛欲開口辯駁。“叩叩”的敲門聲急促響起,進來的人是頭先開門的紅衣小姑娘。紅衣小姑娘低眉順目,道:“婉柔姑娘,官差來過了,通知城中盤查,晚上宵禁。”
玉婉柔擺一擺手道:“知道了,萍兒。你去通知姐妹們,這幾日飄香院閉門不見客。”頓一頓,她又道:“對了,給這位公子收拾一間房,這位夫人就宿在我隔壁。”
宵禁!看來慕容成傑已經控製住整個晉都。煙落望向風離清攏眉凝思的神情,暗自佩服他的才思敏捷。平日裏風離清看似閑散,不過問政事,原是臥虎藏龍。如果他們貿然出城,路途艱辛,她有涵兒拖累,他又受了傷,隻怕很快就會被追上。大隱隱於市,慕容成傑絕對想不到他們竟會躲在煙花柳巷中。
思忖片刻,風離清擰一擰疲憊的眉心,覷了煙落一眼,問道:“七哥呢?”
煙落眉心劇烈一顫,緊咬下唇,“他在留華寺中遇刺,落……崖了。”
風離清一驚:“七哥素來謹慎,怎會輕易遇刺?”
他的話似瞬間擊中煙落的心,令她再度劇痛起來。眼前一片模糊,她小聲啜泣著:“都是我害的,我落入慕容傲的圈套,害得……都是我不好……”全都怨她,是她受慕容傲挑撥。慕容傲定是讓人跟著她,趁著風離禦分神,伺機刺殺風離禦。她怎會這麽笨?她突然回想起昔日在靈州岐山上,慕容傲落崖前也曾想要風離禦的性命。而她竟然幫助了慕容傲,這樣的愚蠢,是不可原諒的。
風離清不忍苛責,隻寬慰道:“別擔心,七哥會沒事的。”
煙落哭了很久才止住淚,似想起什麽,問道:“那你呢?緣何會來救我。”
風離清緩緩敘述道:“前一陣我接到七哥暗傳的消息,讓我即刻回晉都。我匆忙趕回,才知大事不好。抓了一名侍衛盤問,才知曉七哥失蹤,慕容成傑政變,小太子不見蹤影。我尋思著如何將涵兒救出,南門、北門與西門,皆是宋祺手下的人,不容易得手。我想著上東門碰碰運氣,哪知正巧聽見嬰孩哭聲,遇上了你。”
玉婉柔靜靜聽著他們談話,替他們泡上一壺菊花茶,白騰騰的熱氣,霎時暖了一屋子。
煙落捧著茶杯,眼中被熱氣熏地發澀,抿唇道:“想不到慕容成傑父子狼子野心,欲奪江山。”
略略想了想,宋祺的人把守南門、北門與西門,煙落雙眸一亮,有如一道強光劈入腦中,瞬間照亮她迷惑的心,抬眸驚道:“難道宋祺一直是慕容成傑的人?”
風離清頷首:“此刻看來,肯定是的。宋祺藏得真是深,二哥都被他騙了。”
煙落深深歎一口氣,道:“當初風離澈在避暑行宮帶兵逼宮,宋祺臨陣倒戈,助風離禦奪得皇位。回頭再看,宋祺那時便受命於慕容成傑。”
她一直覺得奇怪,宋祺明明是風離澈的心腹,怎會輕易倒戈。當日風離澈與宋祺共謀大事,原是與狼共謀。轉念一想,煙落還有疑惑,問道:“我不明白,慕容成傑一直支持風離澈。既如此,為何慕容成傑要宋祺臨陣倒戈,讓風離禦坐上皇位呢?豈不是自相矛盾?”
突然,煙落心跳加速,“砰砰”直響。難道,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她突然想起龍苑中,那關著豹子的鐵籠,門緣何會打開?難道也是宋祺?畢竟唯有宋祺能接近鐵籠。事後宋祺被降職,一樁於己無益的事,誰會懷疑是宋祺做的?或許他們的計謀偏就是反其道行之。
風離清飲一口茶,冷聲道:“這就是慕容成傑的高明之處。慕容成傑假意支持二哥,深得二哥信任,二哥很多手下皆聽命於慕容成傑。後來七哥因你在朝中失勢。二哥將七哥的勢力削去大半。煙落你想,二哥如日中天的勢力,在二哥驟然倒台後,會落入誰的手中?自然是慕容成傑。”
風離清頓一頓,又道:“我想,七哥雖當上皇帝,卻是個空殼。七成官員,上至朝廷,下至州縣,恐怕都聽命於慕容成傑。慕容成傑心知一旦二哥坐上皇位,他永遠都出不了頭,還不如讓七哥先當個空殼皇帝,他才好下手。”
煙落仔細聽著,手將衣角揉得極皺。好一招先予之再奪之!連風離澈都被慕容父子蒙在鼓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