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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番外篇·楚家往事③(1/5)

作者:盛不世字數:101320更新時間:2024-04-26 18:18:23

    柴浩這句話可算是給楚歌解圍了,陸在清眯起細長的眼睛冷冷盯著楚歌,楚歌縮在柴浩懷裏,不敢說一句話。

    因為,陸在清的眼神讓她覺得,很可怕……很可怕。

    見到楚歌這副樣子,陸在清沒說話,蘇欣然倒是嘲諷,“喲,這是誰呀,楚歌的男朋友?”

    楚歌低下頭去,柴浩笑眯眯道,“欣然阿姨你好,我是柴業的遠房兄弟,楚歌的學長。”

    柴業?

    致遠銀行行長兒子?

    還喊她欣然阿姨,蘇欣然一陣怒火不方便直白發,不由得多看了楚歌幾眼,臉上裝模作樣掛了個笑容,“楚歌,不得了啊,現在都搭上柴業的弟弟了。”

    楚歌沒說話,蘇欣然以為是她軟弱,又道,“前陣子勾引池南的事兒還沒過去呢,現在倒是換了一個新的,怎麽著,弟弟和哥哥都要勾搭上了?真是小看了你。”

    楚歌氣得渾身發抖,陸在清知道池南的事情是楚歌的陰影,皺著眉頭喊了一聲讓蘇欣然別說下去,然而剛開口,對麵楚歌帶著顫抖的聲線打斷了陸在清的話。

    “少,少在那裏血口噴人!”

    楚歌抬頭,一雙眼睛漲得通紅,她死死握著拳頭,止不住地發抖,柴浩扶了她一把,可是姑娘固執地推開了柴浩的手。

    柴浩和陸在清都愣住了。

    蘇欣然都跟著愣住了。

    見楚歌擦了擦眼睛,咬牙一字一句,“我從來沒有勾引過池南,我也沒有勾搭過柴業老師和柴浩學長,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也不會去玷汙他們!倒是你,一邊有了男朋友一邊還在和陸少往來,你自己不覺得丟人嗎?難道這就是你們城裏人的戀愛觀念嗎?那麽我隻想說,你們兩個——都讓我覺得惡心透了,還要說我勾引池南,你省省吧!”

    你省省吧!

    這是楚歌第一次情緒如此動蕩起伏,連著陸在清都被她這番話說的渾身氣血上湧,男人頓了數秒立即反問,“你說什麽?”

    她說他們兩個讓她惡心?

    她一個農村來的鄉巴佬,她憑什麽——!

    陸在清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神陰鷙朝著楚歌走去,柴浩一看就知道陸在清這是真的動怒了,立刻擋在楚歌麵前,“在清哥,你喝了紅酒,容易衝動——”

    “滾!”

    陸在清對著柴浩道,“你他媽別以為你是柴業的親戚我不敢動你。”

    “在清哥!”柴浩拔高聲調喊了一聲,“楚歌在難過,你看不出來嗎!”

    一句話,就跟利劍從陸在清胸口穿膛而過一般,男人原本猩紅的眼眶褪下來些許,看著柴浩身後瑟瑟發抖的楚歌,隻覺得自己的情緒一下子被抽空了。

    “蘇欣然不出口侮辱楚歌,楚歌那麽老實的性子,怎麽可能去說別人!”柴浩直指蘇欣然,“她什麽樣的人,你跟我難道都還不知道嗎?”

    “你怎麽說話呢!”蘇欣然被人指著,有些不樂意了,“這是你們柴家的教養嗎,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對啊,麵對你這種給別人戴綠帽還要吃回頭草的女人,柴家教我的道理就不用把你當人。”柴浩拉著楚歌往後退,“今兒我來的路上,還在勸楚歌,哪怕從你身上得不到感情的回應,得到點錢也是好的。”

    陸在清的瞳仁縮了縮。

    “可是現在我想我錯了。”

    柴浩一把攬住楚歌的腰,將她帶著轉身,“你的錢,楚歌不屑收。在清哥,你需要好好冷靜冷靜,楚歌比不上蘇欣然有錢有勢,但這不是……你肆意傷害她的理由。”

    陸在清看著柴浩帶著楚歌走,不知道為什麽,心髒忽然劇烈收縮了幾下,他條件反射對著楚歌的背影道,“楚歌,你長膽子了,喊了個衝頭過來教訓我——”

    “不要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一樣!”柴浩忍無可忍,“我對楚歌根本沒有那種念頭,我以朋友的身份站在這裏,現在是,以後也是!”

    柴浩抬起頭來看著陸在清,“不過你大概是不會懂的吧,在清哥,我當你喝多了,不打擾你和蘇欣然了,晚安。”

    說完柴浩低頭對著還在發抖的楚歌說,“走。”

    嘭的一聲關門聲響起,陸在清怔怔盯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玄關,感覺到一股像是窒息的感覺,慢慢的湧了上來。

    “在清……何必為了這種女人生氣嘛,我們還沒開始呢……”蘇欣然伸手從背後纏住陸在清的脖子,卻被男人一下子擋住了動作。

    蘇欣然有些發愣。

    陸在清扭頭看了蘇欣然一眼,沒說話,卻覺得胸口壓抑的感覺更強烈了。

    “不想做了。”男人撂下一句話。

    蘇欣然動作一僵,隨後笑得有些牽強,“不是吧?是因為楚歌嗎?”這都還沒開始呢,剛調個情,又被楚歌打斷了?

    蘇欣然恨得牙癢癢,“因為楚歌難過了,所以你沒心情了?是不是我罵她幾句……”

    陸在清沒否認,“對的,沒心情了。”

    “你——”蘇欣然沒想到陸在清能這麽直接承認,不可置信地高喊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意楚歌?”

    “我在意她什麽?我他媽巴不得她滾遠遠的,我在意她?我——”陸在清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直接摔碎在地板上,“對,我他媽就是在意她剛剛跟著別人走了!”

    蘇欣然呼吸急促,“你是不是喜歡她?”

    “不可能。”陸在清斬釘截鐵地否認,“我就是恨,沒有我她還是巴子一個,現在倒是光鮮亮麗長本事了,我能讓她爬我頭頂上來撒野?”

    哦……那就是男性尊嚴和主權受到挑釁了。

    蘇欣然試著幫陸在清開導,“那……那你不去在意她不就好了。你要這麽想,離了你,她馬上又會變成一個土頭土腦的鄉巴佬,那不是她求仁得仁麽。”

    陸在清沒說話。

    過了一會男人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上樓睡覺。”

    什麽?!什麽?!就這樣?

    蘇欣然氣得臉色煞白,“你喊我來,現在又讓我自己看著辦?就因為一個楚歌?她楚歌什麽東西啊!”

    陸在清說,“我又沒求你來,你煩不煩?”

    蘇欣然倒退兩步,眼裏含著眼淚,“我都騙了池南出來了……”

    “哦。”陸在清說,“那要不,我現在拉著你去池南麵前坦白,我倆負荊請罪一下?”

    蘇欣然一個耳光打在陸在清臉上,怒不可遏罵了一句,“渣男!”

    陸在清的額前碎發落下來些許,隨後男人偏著半邊被蘇欣然打過的臉,低低笑了一聲,“啊?我什麽人,你兩年前還不知道?”

    蘇欣然氣得哆嗦,踩著高跟鞋走了,公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陸在清往後頹然坐在沙發上,遮住一雙陰鬱的眼睛,男人微張著唇,節骨分明的手指撐在沙發上,隨後一根一根地收緊。

    ******

    楚歌上了柴浩的車開始哭,之前一直忍著,現在情緒徹底決堤了,就無法克製。

    柴浩一邊開車一邊歎氣,隨後道,“我送你去柴業哥家裏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楚歌擦著眼淚,但是還是止不住,她哆嗦著,不停地喃喃,“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是啊。”柴浩打轉方向盤,“我都看不下去了。”

    忽然間柴浩猛地踩了一腳刹車,楚歌被這個力道借著慣性往前衝,又被安全帶狠狠拽回來,緊跟著柴浩大喊一聲,“小心!”

    楚歌尖叫一聲,他們車窗玻璃一下子被人打破,碎玻璃渣飛濺,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將他們車子團團圍住,楚歌驚恐看著四周,“怎麽了……?”

    “不可能……”柴浩迅速在腦內排除了蘇欣然的選項,“是池南找人報複!”

    他解開自己安全帶,從後排掏出一根甩棍丟在楚歌手裏,“保護好自己,我們得下車,坐在車裏等於坐以待斃!”

    楚歌還來不及反應,身邊的車門發出一聲慘叫,被人從外麵砸了個變形,隨後猛地被人拽開,柴浩罵了一聲,“草!日係車子太脆了,下次買德城車!”

    隨後他抓起甩棍直接揮在伸進來抓他們的那隻手上,然後柴浩揮舞著棍子拽著楚歌往車子外麵跳,一通亂甩嚇得那幫人不敢靠近。

    “電擊器,拿穩了。”

    柴浩又丟給楚歌一個工具,兩個人站在包圍圈裏像是可憐的小白兔,楚歌說,“你怎麽什麽都有!”

    “主薄我爸啊。”柴浩原本還想耍個酷,奈何背後有人一拳揍上來,少年吃痛,嘶得一聲倒退幾步,這個時候就有人正麵揮著拳頭衝他而去,楚歌尖叫一聲,閉上眼睛拿起手裏的的點擊器往前衝,滋啦滋啦一通電流竄過,那個大漢立刻倒地渾身抽搐。

    危急關頭柴浩愣住了,對著楚歌豎起大拇指,“我靠,牛逼,最強輔助。”

    話音剛落背後有人一腳踹在他腿上,柴浩一個趔趄,跌跌撞撞站穩了,揮著棍子帶著楚歌衝出人群,一路上腦袋都被砸了好幾下,柴浩覺得自己可能明天就失憶了,最輕也得腦震蕩,楚歌看得眼睛都紅了,“我……我以為你會打架呢!”

    “打不過啊,姐!”柴浩道,“我又不是在清哥那種混混,我的人設是學霸攝影師好麽!”

    “主薄不是你爸嗎?”

    “誒別說了……我爸自己拿槍都怕,更何況我,我……”

    柴浩帶著楚歌一路狂奔,甩開身後的人老遠,才兩腿一軟,他說,“我感覺我要暈了。”

    楚歌說,“那車子怎麽辦?”

    “不要了。”

    眼前視野開始天旋地轉,最後關頭柴浩一把抱住楚歌,將她護在懷裏,用背麵對身後追上來的人群,對楚歌道,“報警……找我爸……”

    隨後少年重重將楚歌壓在地上,再也沒有別的知覺,楚歌嚇得哆哆嗦嗦去摸他的後腦勺,摸到了一片粘稠的血液。

    楚歌覺得自己所有精神世界都崩潰了,她眼睜睜看著最後衝上來圍住他們的人群,從地上站起來,拿著甩棍的手不斷的哆嗦。

    不……學長保護她重傷,這次換做她來保護柴浩……

    女人瘦弱的身影麵對那群壯漢,對比太過強烈,強勁的拳風撲到她鼻尖的時候,楚歌閉上眼睛,哪怕再痛也不想後退一步——

    可是拳頭並沒有打在她臉上,那個壯漢半路被人揪著領子狠狠一拽,隨後陸在清當場一腳踹在他最弱的嘴巴上,從那人嘴裏崩出兩粒門牙,劃過一道弧線帶著血濺在地上。

    幹脆利落,凶狠迅猛。

    楚歌手裏的甩棍一抖,哐當一聲摔在地上,滾到陸在清腳邊。

    陸在清的出現,導致這群人沒有一個敢輕易上前。

    人群中,男人看著楚歌擋在柴浩麵前對抗眾人,那無畏的姿態讓他心裏就像是有針在紮一樣。

    他從來不知道,楚歌那麽小的身體裏……有那麽大的勇氣。

    他上前,狠狠抓住楚歌的衣領,“為什麽不跟我打電話?遇到這種事情——我要是沒跟出來,你被他們抓回去,他們會對你一個女人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一通怒吼,讓楚歌的眼淚當場瘋狂往外飆出。

    可是女人分明是哭著,卻咬著牙不肯服軟,“你……不需要我。我也,就不需要你。”

    陸在清愣住了。感覺心像是被人對半撕裂一樣。

    為什麽。

    楚歌哆嗦著蹲下身子來,滿是血的手開始打電話,110120都被她撥了個遍,可是全過程,楚歌都沒有抬頭和陸在清對視一眼。

    她擔心的是那個為了她重傷昏迷的柴浩。

    陸在清心裏忽然間有陣恐慌,如果……如果楚歌忘不掉為了她這麽拚命的柴浩,那麽他們以後是不是就會在一起?

    這是她花錢買的女人,可是她現在滿心滿眼隻有柴浩。

    後來120急救車跟著巡邏車一起來了,陸在清帶來的人早就摁住了池南派來的人,一群人被塞入巡邏車,柴浩則是被擔架抬上了救護車。

    楚歌想跳上去,陸在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轉頭,一雙微紅的眼睛看著陸在清,“你……還有什麽事?”

    陸在清不喜歡她這副冰冷的腔調,皺著眉頭道,“喂,我大老遠帶人過來幫忙,你這什麽態度啊?”

    “那我,要謝謝你嗎?”

    楚歌直勾勾看著陸在清的言情,一字一句地問道,“跪下來謝謝你怎麽樣?”

    陸在清抓著楚歌的手一顫,沒想過能從楚歌嘴巴裏聽見這種話。

    男人喉結上下動了動,沒說話,楚歌甩開他的手,隨後自己朝著救護車走去。

    那背影還是如同往昔那麽瘦削,她那麽小一個人,卻扛著整片坍塌的世界。

    ******

    陸在清回到家的時候滿腹不爽,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不爽,幹脆找了幾個朋友過來喝酒,柴浩那裏有柴業把關,何況柴浩的父親肯定會幫自己兒子算賬,哪兒都不需要他。

    楚歌也不需要他。

    陸在清老是會想起楚歌上救護車之前,盯著他的那個眼神。

    眼裏那麽失望,那麽痛恨。

    他做錯什麽了?他過來幫忙倒還被人甩臉色了,陸在清氣得摔了杯子,榮澤說,“悠著點。”

    陸在清抬頭,“我為什麽要為楚歌這種女人生氣?”

    “可能是因為……”榮澤頓了頓,“你的掌控欲,被她打破了吧。”

    陸在清沒說話。

    隔了好久,他說,“說實話,我挺滿意她乖乖待在我身邊的樣子,隻要她不喜歡我,長期包養她都可以。”

    “她喜歡你,所以你會覺得煩?”

    “不然呢。”陸在清惡狠狠道,“你是沒看見她今天對我那個眼神,像是對我多失望似的。咦,奇怪了,我求她對我有期待了嗎?她不喜歡我的時候,我哪怕是個人渣,跟她都沒有關係。現在她喜歡我,自作主張把期待放我上麵,還要怪我為什麽讓她失望,好笑伐。”

    所以陸在清才討厭被人喜歡。

    還不如被人討好。

    因為喜歡就像是一張令牌,拿了這個令牌的人,隻需要把自己放在“付出愛意卻收不回”的這個位置上,就自動獲得了同情和受憐憫的資格。

    他最煩的,就是這種,處於弱勢的,工具一樣的喜歡。

    榮澤不是不知道陸在清的心思,看著他這麽煩,“那你換一個不就好了。楚歌喜歡挑釁你,你幹脆換掉她,眼不見心不煩。”

    陸在清看了榮澤一眼,“暫時還沒找到更有興趣的。”

    “你他媽就是閑得慌。”榮澤站起來,“那你慢慢煩吧,暫時找不到的話。”

    陸在清不說話了,也跟著站起來,“你去哪?”

    “去醫院看看。”榮澤回頭,“畢竟是柴業的親戚,於情於理都該去看一下。”

    陸在清不知道怎麽回事,條件發射說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他是去看誰的?陸在清問自己,卻沒有回答。

    ******

    半小時後,醫院裏,陸在清看見了正在被柴業安慰的楚歌,女人紅著眼睛,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不停的道歉,“都是因為我,學長才會受牽連……”

    “沒事。”柴業給她抽餐巾紙,“你別想多了,這都是個意外,追究責任,也得追究那個派人傷害你的主使頭上,你別那麽大壓力。”

    柴業和楚歌靠那麽近,陸在清雙手插兜站在拐角處,眼睛不動聲色眯起來。

    柴業和楚歌還沒有發現陸在清,楚歌身上披著柴業的外套,跟他又在走廊裏的長凳上坐下,楚歌的手指死死揪在一起,她抿著唇,臉上的表情惶恐不安。

    陸在清見過楚歌這樣的臉色,以前他發火的時候,楚歌就會露出這樣無助的樣子,可是現如今,她因為柴浩受傷,坐立難安。

    榮澤疑惑地看了陸在清一眼,“你怎麽不上去打個招呼?”

    陸在清眼神陰鷙,好久沒說話,就看著柴業把手放在楚歌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別擔心。”

    楚歌還是內疚,她說,“都是因為我……”

    “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們會在從陸在清加出來的路上,遭受池南派人的埋伏嗎?”

    柴業頭腦清晰,直接抓住了重點,“這陣子……你應該是暫時寄住在陸在清家裏的吧?”

    “我……”楚歌猶豫了許久,還是咬著牙把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她攥緊了膝蓋上的裙子,一字一句,“所以……我也,朝著蘇欣然和陸少,發了火。所以……我以為這樣,就是,都不要聯係了,正好,陸少讓我滾……柴浩學長就帶著我出門,原本,我們是想,來找你的……”

    柴業聽了以後,歎了口氣,男人抬手,頓了頓,然後緩緩放在楚歌的臉上。

    他給她擦了眼淚,這個動作被拐角的陸在清盡收眼底,男人的眸光不動神色地沉了下去。

    楚歌睜著眼睛,“柴老師,我覺得我一直都在做錯事情……可是很多事情,明明不是我的本意,或者說,不是我想去傷害別人,為什麽……”

    “你沒有做錯什麽事情。”

    柴業耐心道,“柴浩這人從小就喜歡鬧騰,放心吧,不會有大問題的。”

    楚歌低著頭抿著唇,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隔了好久她說,“柴老師,是不是……因為我太……太無知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是不是因為自己來自農村,什麽都不懂,所以導致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你千萬不要給自己弄這麽大壓力。”

    柴業站起來,清冷的麵容帶上幾分擔憂,“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沒有責怪你什麽,你看柴浩的老爸,也不凶,不會罵你的。”

    他們之間的交談那麽親切自然,陸在清站在那裏麵無表情,榮澤回頭嚇了一跳,“謔,眼神這麽可怕。”

    陸在清嘖了一聲,“什麽可怕?”

    “眼神。”

    榮澤指了指眼睛,“看夠了吧?看夠去打個招呼。”

    這回陸在清沒有沉默,倒是主動跟著榮澤走上去,一邊柴業還拍著楚歌在安慰,對麵就傳來幾道腳步聲。

    楚歌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一道細細長長的身影立在走廊的另一端,男人眉眼細長淡漠,拉著薄唇,眼裏的神色有些陰沉。

    楚歌心瑟縮了一下,想到自己之前因為衝動對陸在清頂撞的一切,她緊張地也直接站起來。

    可是喉嚨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楚歌說不出話來,對上陸在清那種冰冷的視線,如同被他扼住了咽喉。

    陸在清要笑不笑地說,“等柴浩出來?”

    楚歌低著頭沒說話。

    陸在清冷笑更甚,“啞巴了?”

    “在清。”

    柴業皺著眉站起來,“好了,別在這裏跟楚歌吵架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等柴浩出來……”

    這個道理陸在清也懂,閉了嘴不說話,隔了好久,楚歌說,“我……我下樓自己散步走走。”

    “我陪——”

    “不用柴老師!”剛被柴業抓住手,楚歌就一哆嗦,隨後用力將手從男人指縫裏抽出來,她低著頭紅著眼睛喃喃一句,“別……別跟我牽扯上關係,我不想傷害身邊人了。”

    “楚歌。”

    柴業怔住了,無意義地重複著她的名字,“你怎麽能這樣想呢?”

    楚歌抹了一把眼睛,“哪怕……哪怕什麽事也沒有,你在我身邊,還是會有人,冷嘲熱諷。我不想,這樣……”

    柴業恍惚間想起了當初楚歌小心翼翼對他說的話——“柴老師,我這樣會敗壞你的名聲嗎?”

    現在這一幕重現了。

    她是個多麽……纖細脆弱的女生啊。

    楚歌一個人轉身走了,陸在清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許久,找了個借口說下去抽煙,隨後跟上了楚歌的腳步。

    楚歌來到電梯口,剛想關門,外麵伸進來一隻腳直接頂住了兩扇門合攏的縫,楚歌嚇了一跳,隨後看見陸在清單手插兜站在外麵,眯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

    他強勢地走進來以後,電梯門緩緩合上,楚歌看著陸在清的逼近,下意識想跑出電梯,被男人一把按住。

    電梯門徹底關上那一瞬間,楚歌整個人被陸在清摁在牆上,男人的氣息壓製住她的心髒跳動聲,楚歌怔怔看著眼前男人那張好看的臉,忽然間覺得手腳發涼。

    “陸少您……您想幹什麽……”

    陸在清抓住了楚歌的下巴,“誰給你的膽子頂撞我的?柴浩?柴業?”

    楚歌紅著眼睛,“沒有……陸少,您不要隨便懷疑別人。”

    “懷疑?”

    陸在清咬牙切齒,“難道不是事實?跟著柴浩出去玩開心透了吧?很喜歡和他們那幫看著沒心機的有錢人混在一起吧?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搭上新的金主了?”

    楚歌渾身哆嗦,“陸在清,你說話能不能放尊重一點!”

    她連名帶姓喊著他的名字。

    陸在清愣住了,從楚歌眼裏看到了一種越來越清晰的情緒。

    她在排斥他。

    可是他怎麽能允許?楚歌從頭到腳都是他打造出來的,她哪來的資格違逆他?

    陸在清抓著楚歌直接讓電梯降到了地下停車場,楚歌尖叫了一聲,男人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直接塞入商務車後排,然後像頭野獸一樣壓了上來。

    “正好,因為你的闖入,導致我和蘇欣然的事情都沒開始,不如你來補償一下?”

    男人伸手直接撩起了楚歌的裙子,楚歌推了陸在清一把,“你放開我,你為什麽每次都——”

    可是她這個拒絕的動作,直接一把點燃了陸在清所有的怒火,而後他鎖住車門,整個人直直壓上來,一邊掐著楚歌的脖子,一邊從喉間溢出冰冷的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楚歌紅著眼眶,不停地搖頭,“不能這樣,陸在清……我不欠你什麽,你不能這樣……”

    “你說不能就不能?我偏偏要這樣呢?”陸在清笑得極狠,無視了楚歌所有的掙紮。

    拉鏈拉開的聲音傳來,楚歌隻覺得渾身從裏到外都涼透了,怎麽會這麽難過呢?

    這個人,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明明曾經會心動的,為什麽他現在碰她,她會這麽難過呢?

    楚歌閉上眼睛,痛意占據身體和大腦,陸在清不顧一切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瘋了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失控了,看著楚歌這副模樣,他失去理智想把她變成自己的。

    哪怕用最不堪的理由和方式,他也不允許這個女人飛出他手掌心。

    再後來,陸在清結束的時候,直接埋在楚歌體內,他清楚這樣的行為會導致什麽,但是他……他無法抽身。

    瘋了。

    陸在清起身的時候,身下的楚歌哆嗦了一下,酸痛感讓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表情茫然又痛苦,為什麽會這樣?

    陸在清擦了擦自己,收拾好衣服,直接拉開車門去了前麵,楚歌看他發動車子,不停拍打著車窗,“你要幹什麽?”

    “回榮恒館。”陸在清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不行。”楚歌顫抖著,“柴浩學長還沒醒來,柴業老師那裏也沒打過招呼,我不能這樣——”

    “那又怎麽了?”陸在清嘲弄道,“人家有家人有兄弟,缺你一個人陪護?”

    “我……”

    楚歌跌坐在後排,眼裏一片絕望,“你放我走。”

    你放我走。

    陸在清一顆心就這麽晃了晃,牽扯出些許細碎的疼痛感,男人眯起眼睛,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放她走?

    “不可能。”

    陸在清一腳踩下油門,鎖住車門,強行帶著楚歌離開醫院,一路上楚歌哭喊著,“陸在清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就這樣,怎麽了?”

    “你這樣不對……”楚歌語無倫次,“怎麽能……這樣對我……”

    陸在清感覺大腦意識一片混亂。

    直到他聽見楚歌說,“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奢望你,我收回我喜歡你的話好不好,我配不上你,我自作多情……我再也不給你製造麻煩了,我回去就消失在你的世界裏,你放我走好不好?”

    這段話在他腦海裏激起嗡嗡的耳鳴聲,陸在清隻覺得胸口氣血上湧,他還想說什麽,發現後排有動靜傳來。

    楚歌趴在後麵縮成了一團,身上衣服淩亂不堪,脖子手臂上帶著紅腫,她把自己抱起來,把頭埋進臂彎裏,止不住地哭泣著。

    “我……做錯了什麽,陸在清,你要這樣對我……”

    陸在清覺得自己喉嚨口在發抖,他質問自己,楚歌做錯了什麽?

    甚至最後他給不出自己回答,就隨便找了個十分蹩腳的借口,“因為我是你的金主,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錢嗎?”

    楚歌空洞著眼睛抬頭,重複了一遍,“是因為……你給了我錢嗎?”

    “對!”陸在清煩躁地吼了一聲,“閉嘴!老子也沒虧待你,讓我上一次怎麽了,出來賣搞這麽清高有意思嗎?讓柴業碰你,你就舒服了?”

    楚歌沒說話。

    她把頭低下去,手指死死攥成一個拳頭。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的楚歌在想什麽,陸在清也不知道。

    可是若是以後,當錢這個借口再也困不住楚歌的時候,陸在清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根根收緊——為什麽他會恐懼這樣的未來?

    楚歌被柴業帶回家裏,後來柴業很貼心地給她找了個房間,楚歌進去後,一整天沒出來。

    柴業沒有去逼迫她,就讓她一個人呆在那裏關著,悶著,不吃不喝。他沒去敲過門,也沒有微信上找過她。

    整整一天,楚歌眼淚流幹了,胸口還在抽疼。

    直到後來,柴業實在放心不下,怕楚歌尋短見,第二天下午敲響了楚歌的房門,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楚歌臉上掛著黑眼圈,明顯是一晚上沒睡。

    “沒事吧?”柴業坐在床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楚歌,對於楚歌遭遇的一切,他感到無能為力。

    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楚歌搖搖頭。

    柴業說,“那你吃點東西吧。”

    說完把麵端到了床頭櫃上,楚歌看了那碗麵一眼,又想起了當初陸在清教她如何煮意麵的模樣。

    楚歌覺得自己犯賤,鼻子忍不住又酸了,她抬頭看著柴業,開口說話的嗓音已然嘶啞,她說,“柴老師……是不是我活該?”

    柴業一愣,隨後伸手去壓了壓楚歌的腦袋,“想多了,你沒有做錯什麽。”

    “可是為什麽沒做錯的人,會經曆這些呢。”楚歌不停地從自己身上找著理由,“一定是我做錯什麽了,隻是我沒發現,我一定是做錯什麽事情了……所以才會有這些懲罰。”

    她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惡意,她一直以一顆熱情善良的心對待別人。

    可是她不知道,惡意,從來都是無緣無故的。

    事後的任何動機和理由,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惡意聽上去名正言順一點。

    柴業沒說話,隔了好久,他對楚歌說,“我沒辦法攔著你難過,對此,我也表示很無能為力。不過楚歌,我們……可以從難過裏,找到新的認識,你懂我的意思嗎?”

    楚歌看著柴業那雙眼睛,又想起陸在清曾經信誓旦旦目光冰冷地在車裏對她說的一句話——

    “別看那些什麽勵誌向上的雞湯,說什麽‘謝謝冷漠的人曾經折磨我看輕我才讓有了今天’。我告訴你,要是有人折磨我,別說要我謝謝他,我他媽巴不得把他們從高樓上推下去統統摔死了才痛快。”

    可是陸在清,你現在如今在我這裏……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角色啊。

    楚歌抱著自己,柴業給她帶了一件連衣裙進來,後來沒說話,對著楚歌那雙空洞的眼神看了一會,他又站起來走了出去。

    “你想一個人靜靜就靜靜吧,我不打擾你。”柴業知道這個時候楚歌肯定是一個人在鑽牛角尖,隻是旁人說什麽也沒用,那些口頭上的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不如讓她好好思考個幾天。

    男人出門的時候把麵和連衣裙留在房間裏,隨後把門關上了。

    過了一晚上,又是一天清晨,柴業過去敲門打擾,打開門的時候,楚歌從被子裏把頭探出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麵,已經被吃掉了。

    柴業微微笑了笑,還好,看樣子小丫頭還是能夠想開的。

    楚歌睜著眼睛,像一隻小白兔,對柴業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怎麽了?”

    柴業在床邊坐下,修長的身子投下一道剪影,楚歌說,“柴老師,你長得好看,又高,又有氣質,居然會出手幫我這樣的人。”

    柴業有些無奈,“你每天想的都是什麽呀。”

    楚歌沉默了一會,“柴老師,我想不再和陸在清來往了。”

    柴業道,“嗯……沒關係,隻要你不想見,這世界上沒人可以強迫你,收拾一下我們出門,去看看柴浩。”

    “啊對。”楚歌一下子記起來了,“柴浩學長怎麽樣啦?”

    “輕微腦震蕩,後脖頸縫了三針,現在沒事兒了。”

    柴業指了指邊上一套小洋裝,“便宜的,你別擔心,穿上之後下來找我吧。”

    “等會。”楚歌穿著連衣裙跑下去,然後到了廚房裏,“我燉點湯給柴浩學長帶過去吧。”

    “你還會燉湯?”柴業愣了愣,有些意外,可是後來又想到楚歌這幾天心情不好,讓她自己做菜緩解一下也可以,就也跟著下樓拉開了冰箱門,“正好前幾天學生家長送來一隻鴿子,你燉湯了吧。別的食材也都在冰箱裏。”

    “好。”

    兩個小時後,楚歌端著一個瓦罐,“好了。”

    還冒著熱氣,柴業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樣子笑了笑,楚歌心情能好轉點就好了,希望她見到柴浩,能跟他好好聊會天散散心。

    柴業開車,帶著楚歌上車,兩個人出發往醫院跑,到的時候楚歌有些忐忑,柴業在邊上安慰她,“沒事的。”

    十分鍾後,兩人到了住院部,坐電梯乘上三樓,到了柴浩的VIP病房門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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