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富二代圈子的人都知道尉嬴失戀了。
雖然尉嬴從不說起,但是從他最近的行為大家都可以看出來他其實早就已經沒了心,整個人就像一個空殼子,哪怕公司運轉正常,哪怕他也出來正常社交,但是大家都知道尉嬴死了一次。
沒有人知道他經曆過什麽,後來他們公司和國外一家婚紗公司合作出了春季的新款,當看到那些模特在t台上走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那些模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眉眼之間像極了一個曾在娛樂圈回眸一瞥傾國傾城的女人,辛妲。
辛妲已經許久沒有傳出新的消息,她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隻有知情者知道,辛妲結婚了,定居美國,丈夫是美籍華人,兩人天造地設,極為登對。
而尉嬴,就這麽等著一個已經嫁給別人的女人,又等了整整一年。
他覺得自己該醒過來了。
這天夜裏黎憫發了個消息,說讓尉嬴過來家裏喝酒,還照例叫了一群好兄弟,於是尉嬴過去,幾個人在大廳逛了一圈愣是沒見到黎憫。
後來他們沿著盤旋的樓梯往下走,地下室裏終於見到了黎憫,男人正手裏玩著一條蛇,看見他們的時候微微抬起頭來,“來了?”
傅暮終往後跳了一步靠近福臻懷裏,“我靠,黎爺您悠著點。”
黎憫上前,手上就這麽纏著一條蛇,他走近了靠近尉嬴,盯著他的臉,“辛妲問我融資。”
這六個字,讓尉嬴原本已經死去的心髒重新跳動起來。
尉嬴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重複了一遍,加上了疑問的語氣,“辛妲問你融資?她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黎憫仿佛想從尉嬴的臉上看出一點別的痕跡,然而很可惜,沒有。
倒是旁邊抱在一起的傅暮終和福臻互相看了看,然後喃喃,“為什麽突然間要融資?辛氏的運轉出問題了?”
黎憫沒說話,幾個人在他地下酒窖裏開了酒,原本放著茶杯的茶幾被撤了下去,上麵放著幾瓶新開的紅酒,後麵是一個私人影院,黎憫帶著蛇盤進沙發裏,男人冷漠的臉倒是像極了他手上那條黑王蛇的表情,簡直冷血得一模一樣。
尉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所以呢,你決定幫嗎?”
黎憫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般,“幫不了。”
尉嬴眯起眼睛,似乎是在體會他那三個字背後的深意。
許久,他才收回視線,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我沒聽錯吧?”
藍懿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湊上去,“尉狗居然隻說了一個哦?我不信,背地裏肯定急得立馬給辛妲轉個幾百萬去了。”
黎憫意味深長說了一句,“這可不一定。”
“尉狗明顯還沒走出情傷。”
衛闕雙手抱在胸前,“幾百萬買辛妲一句謝謝還是會做的。”
傅暮終和福臻仍舊是一臉看戲的神色,幾個人各自在黎憫家地下一層坐下,隨便挑了個電影,一幫攪屎棍又湊在一起計算著如何讓尉嬴重新追回辛妲。
“我覺得啊,現在辛妲出事,尉嬴是時候該出現了。”
衛闕分析地頗像那麽回事,“正好趁著女神心理防線脆弱的時候一舉拿下。”
“衛闕這樣的肯定是萬年備胎。”
旁邊傅暮終賤兮兮地說了一句,“女神出事了才想起尉嬴的話,這說明平時沒事就壓根沒想到他,尉老狗真慘。”
“我靠你他媽會不會說話,誰是備胎啦!”
衛闕這句話一出,幾個兄弟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視線不約而同放在黎憫身上。
黎憫冷笑,“我的蛇餓了。”
幾個攪屎棍立刻倏地把視線收回來,裝作四處看風景。
“但是為什麽辛妲會出事?商幸堯財力不小,為什麽她會到了要找黎憫融資的地步?”
藍懿平時看著不正經,關鍵時刻還是挺會思考問題的,直接把重點挑了出來,“辛妲肯定知道黎憫關係和尉狗好,所以要是找了黎憫,黎憫一定會把消息告訴尉嬴,她到底是不是想通過黎憫讓尉嬴知道這件事呢?我覺得這個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現在說那麽多屁用啊。”
福臻靠在傅暮終肩膀上指了指尉嬴,“辛氏不是一直都有林風幫忙看著嗎?林風不是尉嬴的特助嗎?尉嬴怎麽可能不知道?”
尉嬴又很輕聲說了句,“我半年前就沒讓他管了。”
“……”福臻收回視線,“當我沒說。”
“我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傅暮終摸著下巴,另一隻手摟著福臻,兩個人臭味相投湊在一起,“也許是背後的人,是隻有黎憫動得起的?我不信,黎憫這孫子還沒有我家裏中央權力大,辛妲到底是遇上了誰?”
“我們直接飛過去見她一麵不就好了。”
衛闕攤攤手,“黎憫,辛妲和你約了見麵嗎?”
黎憫翻著手機短信,“下周五洛城。”
“我靠!”尉嬴當即跳起來,“黎憫!你他媽背著我和辛妲短信來往?你這是敲我牆角嗎!你真不要臉!”
黎憫一臉冷漠睨著他,“辛妲主動找我的。”
“我不服!”
尉嬴跟個小孩子似的,他忽然間眼睛又紅了,“她為什麽不找我呢?她……她遇上了這麽大的事情,都沒想過找我……”
“哎呀哎呀打住。”
衛闕覺得尉嬴最近真是水做的,動不動眼眶就紅了,從旁邊抽出一張餐巾紙,“要哭邊哭去,哭完了哥幾個陪著你去洛城找她。”
尉嬴一秒鍾就慫了,“我有點怕……”
“得了吧。”
福臻懶洋洋地倚著傅暮終道,“咱幾個攪屎棍再努力也沒用,尉老狗太慫了,爛泥扶不上牆。”
“你放屁!我現在就訂機票!”
尉嬴一聲令下,立刻所有人都開始拿出手機來看航班,一起訂完了票之後尉嬴手都有點抖,“我……我又可以見到辛妲了……”
“看把他緊張的。”
傅暮終說,“莫慌,誰還沒個孫子的時候。”
尉嬴一看傅暮終那個眼神就來火,指著他和福臻,“你倆跟對基佬似的摟一塊幹什麽呢?!”
福臻嗷的一聲從傅暮終懷裏竄起來,“傅老三你對我圖謀不軌!”
尉嬴那幫人提前了三天到的洛城,一下飛機尉嬴就覺得自己立刻慫了,一想到馬上就要和辛妲見麵了,他居然還有些緊張。
快一年沒見了,也不知道她在美國過得好不好,反正他過得不好,他想她想得快瘋掉了。
黎憫下飛機的時候看尉嬴那個眼神意味深長得令尉嬴心裏發虛,他們在洛城的酒店裏等了三天,各種計劃都準備好了,終於等來了辛妲和黎憫約定的日子。
那天黎憫出去的時候穿得特別帥,尉嬴在一邊看了泛酸水,“你幹嘛啊,相親去嗎?”
黎憫這會子笑了,“長得帥怪我嗎?”
尉嬴嗷了一聲,舉著煙灰缸要殺人,讓福臻和傅暮終攔住了,一群人起哄,“黎爺先走吧,我們一會就跟過來!”
“按照A計劃行事!”
黎憫到了辛妲給的餐廳地點的時候,坐下不到五分鍾,門口就進來了一個細長的身影。
辛妲戴著墨鏡,風姿款款地走過來,時隔一年沒見,她依舊是優雅動人的,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甚至比一年前更加動人心魄。
尉嬴在角落裏看見辛妲的時候,整個人都恨不得竄出去,要不是藍懿抓著他,他覺得自己這會子可能會當街綁架了辛妲就走。
她更美了,眉眼嫵媚,也比一年前更冷靜沉默,眼光清冷且明亮,像是想開了很多。
看見黎憫的時候,辛妲衝著黎憫打了個招呼,隨後坐下,兩人乍一眼看過去就跟一對是的,尉嬴覺得回去路上該買把刀,他在琢磨是一刀捅死黎憫比較好還是多捅幾刀慢慢讓他死。
兩人的談話聲很輕,尉嬴他們聽不見,躲在暗處,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可憐。
當初他可以光明正大摟她入懷,可是現在呢?瞧瞧他們之間的感情被他逼到了什麽窮途末路的樣子。
尉嬴的眼神一動不動盯著辛妲,整個人的肌肉都繃緊了,辛妲察覺到自己身上仿佛有視線,警覺地問道,“黎少是一個人來的吧?”
黎憫睜眼說瞎話的時候麵不改色地,“一個人,怎麽了?”
辛妲這才稍稍放下戒備,“感覺有人在看我。”
“可能因為覺得你眼熟吧。”黎憫恰好地提起來,“你現在不來娛樂圈了嗎?”,江城還有個人天天在盼你呢。
“沒意思。”
辛妲笑了笑,“我很久沒去演戲了,前陣子商綰還叫我出來接活動。”
“最近都在管理辛氏嗎?”黎憫淡淡地問了一句,辛妲開始切入正題,看見兩人交談得如此認真,蹲在角落裏的尉嬴又開始渾身扭來扭去。
忍不住了……好想……好想跑出去扛起辛妲一個百米衝刺啊啊啊啊啊!
他們談了快半小時,談到後麵黎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辛妲想自己的意思也已經轉達到了,她就站起來,對著黎憫告別後走出餐廳。
一群人統統站起來,黎憫卻在這個時候一把走回陰暗處,揪著尉嬴的衣服,將他拉到了廁所裏。
尉嬴還沒喘過起來,就看著黎憫對他冷笑,“半年前就不管了?辛氏的東西一概不知?尉嬴,你還真是個天生的演員。”
尉嬴臉色一變,聲音都跟著壓低了。
黎憫衝他笑笑,“辛妲不知道真相,但我算是聽明白了,能把辛氏重新逼成這樣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尉嬴你。”
尉嬴瞳仁縮了縮,沒有反駁。
“怎麽,這是最新一招追女人的方法嗎?”黎憫鬆開他,兩人在廁所過道裏對視,“尉嬴,你別裝了,辛氏能出問題因為你在推波助瀾,你說辛妲要是知道是你幹的,她會不會從此跟你徹底恩斷義絕?”
尉嬴臉色變了,看著眼前的好兄弟,許久他才啞著嗓子,眼裏一片絕望。
他說,“黎憫,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讓辛妲回來。”
“把辛家搞破產就是你所謂的讓辛妲回來?”
黎憫看了他一眼,“尉嬴,你這樣隻會讓辛妲恨你。”
“反正她那麽恨我了,再多恨一點也無所謂。”尉嬴笑了笑,那笑裏帶著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恨吧,恨總好過忘了我。”
辛妲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尉嬴幹的,她隻是想找黎憫幫忙查一查背後是誰,因為她隱隱覺得那個圈子脫離不了幹係,可是沒想過如果是尉嬴令她辛家再度破產,她該何去何從。
辛氏的運轉再度出現了問題,而這一次商幸堯自己也因為背後有人捅刀子舉報,導致他根本不能回國,辛妲想要回國去看看,商幸堯同意了。
“抱歉。”男人垂下眉目,“我不知道背後是誰找到我黑錢的證據……所以這些東西要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就沒辦法回國。”一回去就肯定要被抓。
辛妲一個人坐了飛機回國,她不知道的是,同一班航班上,也有男人跟著她的步伐回到了這片土地,看著她從安全通道走出去,尉嬴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黎憫評價尉嬴這一次的行為就是自己作死,但尉嬴不覺得,他花了那麽久的時間找到商幸堯的證據,讓他不敢回國,再利用辛氏財閥的危機讓辛妲回國,這是他自己給自己創造出來的機會。
隻要辛妲回國,隻要辛妲在他身邊,哪怕她是別人的老婆,他都不會再怕了!
尉嬴先回家了一趟,尉辛在那邊玩遊戲,看見自己老爸進來眼睛都不眨的,說了一句,“爸,我媽給我打電話了。”
哎呀我操!
尉嬴眼睛一亮,“你媽說啥?”
“我媽說她家裏要破產了。”
尉辛抬頭看著尉嬴,一大一小兩張臉互相對視,“還有就是她明天接我出去玩。”
尉嬴說,“那你明天偷偷去問你媽的銀行卡號,你爹我給她打錢。”
尉辛直接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尉嬴麵前看著他的臉,盯了半晌,隨後道,“我猜是你幹的。”
“……”這小王八蛋不會是柯南轉世吧?
尉辛說,“我覺得換你以前肯定哭爹喊娘要去幫我媽了,現在這麽鎮定,肯定和你脫不了幹係。”
尉嬴立馬賠笑,“你別多想……”
“你等著,我明天就去和我媽告狀。”
“……”
尉嬴這一晚上沒睡,上半夜捉摸著要怎麽讓尉辛那個小王八蛋閉嘴,下半夜想著明天去找辛妲要準備什麽,最後早上睡了兩個小時,起身就開始穿衣服。
尉辛過來上廁所,看了一眼在弄發型的尉嬴,“爹,你要送我去?”
尉嬴說,“對啊,我也想你媽。”
“我媽媽不想你。”
尉辛搖頭晃腦,“你過去肯定要糾纏她。”
“……”尉嬴把尉辛拎起來,“你再多說一句話,我今天把你反鎖家裏。”
尉辛可憐巴巴看著尉嬴,“你忍心分開一對母子嗎!你是不是要做小說裏那種事情,拿我威脅我媽?然後把我媽媽逼回你身邊?”
這臭小子到底是學習到了什麽糟粕啊!
“誰教你的?”
“江鈴兒姐姐。”
“……”尉嬴覺得他很有必要和江鈴兒談談以後不能再帶壞他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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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妲回國的第一件事是把辛氏財閥穩定下來,第二件事就是跟自己的小情人——也就是她的兒子尉辛約個會。
他們約了在一家自助餐廳見麵,辛妲比尉辛早到了二十分鍾坐在位置上,二十分鍾後,抬頭正好看見尉辛穿著一身小西裝顛兒顛兒跑進來,辛妲微微一笑,卻在看見他背後的男人的時候,笑容僵住了。
尉嬴穿著和尉辛同一係列的西裝,整個人打扮得跟走紅毯的大明星似的,跟在她兒子身後,雙手插在兜裏,一年了,他還是沒變,風流倜儻,玩世不恭。
可是辛妲卻哽咽了。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慌張地拿著包,直到尉嬴來到她麵前,她的眼眶紅了又紅,終是忍住了,問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我送他過來。”順路……見見你。
尉嬴後麵一句話沒說出來,看著辛妲的表情,他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麽。
曾經有人說過,若他日重逢,我將以何賀你?以沉默,以眼淚。
曾經相愛過的人,不管分開多久,再次見到的那一刻,終究隻有眼淚。
辛妲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尉嬴看出一些異樣來,蹲下來摸了摸尉辛的臉,“你長高了。”
“是啊,”尉辛自豪地說道,“我還長帥了呢!”
尉嬴看了眼自己自戀的兒子,又看了眼辛妲,“你們約了吃自助嗎?”
辛妲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抱著尉辛在座位旁邊坐下,原本想說尉嬴可以走了,結果這廝厚著臉皮直接坐在了他們對麵。
辛妲愣住了,尉嬴倒是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臭不要臉地睜眼說瞎話,“尉辛說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
意思就是小孩子想要一家三口。
尉辛剛想說爸爸你撒謊結果一看自己老爹的眼神,就嚇得把話咽了回去,立刻點頭道,“對的媽咪,我想要大家一起吃飯。”
尉嬴這才把眼神恐嚇收回來。
辛妲沉默了,許久才抬手找來了服務員,這邊是日料自助,她先點了幾個刺身拚盤之後就把菜單拿給尉辛,“看得懂嗎?”
尉辛說,“幾個櫻花國字看不懂。”
“你下次可以學學。”辛妲愛憐地摸了摸尉辛的腦袋,“有沒有想過學一門興趣愛好?”
尉辛搖頭如搗蒜,“爸爸給我報了美術班跆拳道班還有國際象棋班,還專門請了老師每周教我念英語,我不想再學了。”
辛妲愣了,完全沒想到尉嬴讓這麽小的孩子學這麽多東西,抬頭的時候,不自覺帶上了質問,“你怎麽讓他學這麽多?”
這口氣就像是一個疼愛孩子的妻子在教訓自己的丈夫似的。
尉嬴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遲愣了好一會說了一句,“那……那不是贏在起跑線上嘛……”
“他還小,你怎麽能讓他壓力這麽大?”一說到有關孩子的事情,辛妲什麽都不顧了,“給他去掉幾個吧,一年學一門也好。”
“你還知道惦記他?”尉嬴口氣不自覺就衝了,“你在國外大半年,怎麽不想想他缺不缺母愛啊?他都快把江鈴兒當自己媽了。”
這話說的辛妲眼睛又紅了,尉嬴說出去以後才有點懊悔,辛妲難得放下戒備,這會又被他激起了警戒心。
他們吃飯發時候也很沉默,尉嬴幻想過無數次和辛妲重新見麵以後的樣子,也許她還會恨他,也許她還會出言訓他,可是沒有想過是這樣死氣沉沉的。
就像是……就像是辛妲對他徹底放棄了希望一樣。
吃完飯尉辛和辛妲分別,尉嬴就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兒子眼裏對辛妲的依戀,他覺得他就像個罪人,分開了一對彼此思念的母子。
哪兒都是美好的,隻有他是多餘的。
被這種刺激到的尉嬴重重嘖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就上前,一把抓住尉辛的手,“走了。”
尉辛被尉嬴強行拖走,眼裏有些委屈,平時古靈精怪的他到了這會子有點難過,像是自己的父親容不得他和他媽媽待在一起似的。
辛妲看著尉嬴帶著自己的兒子走,臉上的表情也有點難受,尉嬴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表情,搞得他像是幹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明明……明明他這大半年過得也生不如死啊!
尉嬴用力抓住了尉辛的手,小男生被捏的疼了,喊了一聲,“爸爸,疼。”
“怎麽辦呢?”尉嬴鬆開手,用一種無助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兒子,“爸爸的心更疼。”
辛妲走了,吃完飯就毫無留戀地走了,那種短暫的溫暖迅速冷卻下來後的失落感占據了尉嬴全部的胸腔,他原本以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可事實上,他隻不過是重複再死一次罷了。
辛妲回國,她依舊那麽冷漠,依舊對他毫不在意,他覺得辛妲每次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一眼,他就在她眼裏被殺死了一千次一萬次。
一個人怎麽可以有這麽狠的心呢?
辛妲,你回頭看看如今的我,回頭看看我曾經因為失去你經曆過的一切痛苦,能……能抵消一些你對我的恨意嗎?
他想把辛妲搶回來,不計較一切後果,用上任何手段,都要把她從別的男人身邊搶回來。
一想到辛妲若是將曾經對他的熱情再給予另外一個男人,尉嬴就會嫉妒到發瘋。
他覺得他病了,病態地等待著自己前妻的乞憐等到病入膏肓,哪怕辛妲恨他,哪怕她想要逃離,他也像用盡所有手段把她關在身邊。
尉嬴回去的時候眼神空的像是人偶一樣,回到家裏他慢慢坐下,拉開一聽可樂,可是還沒喝進嘴裏,男人手哆嗦著,一滴眼淚就這麽直接落進易拉罐裏。
所有被壓縮的情緒在這一刻劇烈膨脹爆發,親眼見識到了辛妲的冷漠之後他覺得自己像是收了一次重傷,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靈魂。
他不得不承認,他想辛妲,想得快瘋掉了……
尉辛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露出這種表情,小男生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結結巴巴道,“爸爸你……你別哭啊……”
尉嬴抬頭,很丟臉看著天花板,這樣就能把眼淚憋回去。
可是現實卻很殘忍地告訴他,他和辛妲之間,已經隔了太多跨不過去的橫溝。
他想要重新讓她回來,難如登天。
尉辛手忙腳亂幫自己父親去拿餐巾紙,尉嬴紅了眼睛,他便幫他把眼淚擦幹。
一大一小兩張臉對視,看著自己的兒子,尉嬴道,“你覺得你的新爸爸怎麽樣?”
尉辛特別實誠地回答,“很帥,對我很好。”
尉嬴感覺自己中了好幾箭,男人捂著胸口半天沒回過神來。
怔怔發愣許久,他跟飄一樣飄回了房間,門一關上,尉嬴就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明明天還沒黑,可他覺得他就像身處黑夜,看不見一絲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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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妲一回國就傳出了一些消息,在國內的幾人出去遊玩的時候被拍下來,她和肖赫天的緋聞就又一次上了熱搜,尉嬴看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恨不得把那張報紙撕碎。
肖赫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奶油小生,男人身上沉澱下來的氣質已經足夠沉穩且優雅,他帶了辛妲去之前他們很喜歡吃的一家湘菜館吃菜,商綰和江鈴兒陪著一起,沒想到另外幾個人沒拍,倒是把辛妲和肖赫天單獨拍下來了。
還加上了一段特別曖昧的標題【事隔經年他們又相遇了】
相遇,相遇你妹!
尉嬴咬牙切齒,林風在一邊說,“尉少,您別生氣,媒體一天換一個說法,說風就是雨的……”
“那要是你老婆和別的男人被寫成這樣你樂意嗎?!”
林風咽了咽口水,“是前妻。”
尉嬴一下子怒了,“你敢找我的漏洞?你居然敢找我的漏洞!我說她是我老婆,她就還是我老婆!”
林風非常作死地小心翼翼補充,“可是之前離婚……也是您自個兒選的。”
“……”那,那他媽他後悔了不行嗎啊!人都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他現在不是……不是後悔得要死嗎!
“商幸堯那邊加緊人盯住他,讓他不能回國,辛氏財閥那邊怎麽樣了?”
“根據您說的,留了一筆錢……”
尉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想搞這個肖赫天。”
林風又小心翼翼地說,“換做以前,沒準搞得起,現在……那……那人家現在是新晉影帝了,背後勢力大了。”
“大?大能大過我?他渾身上下包括幾把在內沒一個比我強的!我就不信了!”娛樂圈的攪屎棍哼哼了兩口氣,明顯不爽,“微博賬號拿來!我要爆料他透過炒作上位!”
“人家新電影正好宣傳呢,你搞這一波正好幫人家炒作,還不用他工作室花錢買水軍了。”
林風清咳了兩聲,“建議你年後再報複他。他那會子沒活動。”
“……”尉嬴轉著手中的筆,好看的眉目一揚,“你這意思是,我現在還動不了他?!”
林風沒聽出尉嬴話裏的殺意,倍兒老實地說,“對對對。”
“……”他要炒了這個特助!
尉嬴花了一點時間查到了辛妲和商綰他們第二天還有個約會活動,於是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打扮得比肖赫天走紅地毯還要花枝招展,完了又讓林風帶著自己去做發型。
林風一邊開車一邊說,“尉少,你這再弄下去就差畫倆眼線當基佬了。”
尉嬴穿著Gucci的衛衣,腳踩一雙vetements,就跟那些在國外的網紅富二代似的,對著林風道,“開你的車!”
尉嬴打扮自己花了倆小時,隨後又讓林風在辛妲他們約定的包廂隔壁開了一間,悶聲不響地提前到了kw,走進去的時候還有小姑娘給他吹口哨,“喲,新來的牛郎?真帥~”
尉嬴心說你見過穿這麽貴的牛郎嗎!轉念一想現在牛郎都賺錢開法拉利了,自己沒準兒還不如牛郎呢。
辛妲和商綰是在晚上十點到的ktv包廂門口,蹲在草叢裏的林風暗戳戳用手機給尉嬴發微信。老板老板,女神來了!
尉嬴眼睛一亮,立刻收拾了自己,隨後改變蹲守地點,直接走到了男廁所,跟變態似的一躲就是一個小時。
終於等到了辛妲喝多過來廁所透風,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人直接抓了進去,隨後門被一鎖,男人的氣息直接包裹住她。
辛妲不可置信地看著把自己壓在牆上的尉嬴,喊出聲來,“放開!你瘋了嗎!”
尉嬴沒多說話,他直接抓著辛妲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嚐到了辛妲嘴裏的酒味,那一丁點酒足夠讓他醉生夢死無數次,他像是發了狠一般用力掐住她,讓她動彈不得,辛妲覺得自己口腔裏的所有空氣都被尉嬴掠奪到消亡,他才鬆開她。
一鬆開,她便紅著眼睛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尉嬴沒躲,硬生生受下了辛妲一巴掌,他咬著牙,“還有嗎?要不一次性打完,你打累了我繼續。”
辛妲聲音都在發顫,“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我後悔了。”
尉嬴的聲音很啞,他現在覺得自己左半邊臉包括左耳都是疼得,被辛妲一巴掌打得耳邊嗡嗡作響。
他說,“你打夠了,我再親你。”
辛妲沒忍住,伸手反抗,“你別碰我!”
尉嬴將她整個人翻過來,男人的氣息十分可怕,可怕到辛妲覺得自己曾經那些不好的回憶再一次席卷而來,她尖聲喊著,“你又想象以前一樣強迫我嗎!”
這句話比剛剛那一巴掌還要狠,尉嬴的動作直接頓住了,他沒想,他隻是想擁抱她親吻她,可是辛妲眼裏的害怕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
他覺得渾身上下出現了一股徹骨的寒冷,尉嬴竟然狠狠哆嗦了一下,“辛妲,你有多反感我?”
女人沒說話,可是那眼光已經證明了一切。
那一瞬間,尉嬴的臉色瞬息萬變,無數情緒從他臉上掠過,到了最後化作一個冷笑,“既然你這麽恨我,我不介意讓你更恨我一點!”
“你放開我!尉嬴!你這個魔鬼!”
她離開了那麽久,到頭來還是要落入他的手掌心!為什麽,為什麽你一次次要給予我那麽多傷害!
辛妲眼神空洞得像是一具屍體,那個眼神讓尉嬴從頭到腳都涼了,一顆心在不停地收縮痙攣。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的,辛妲從前愛他的眼神無比熾熱,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樣?
尉嬴手都開始顫抖,“辛妲,你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可是辛妲一言不發,像是對尉嬴失去了所有的興趣,那眼神死得就像是沒有生命一般,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尉嬴的心髒抽痛著,他覺得辛妲現在的狠比起以前來可是手段高明多了,她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心死了一千次一萬次!
尉嬴不信,他不信邪,他以為自己隻要用盡一切就可以重新讓辛妲回來,他以為自己隻是不甘心和辛妲就這麽結束了。
他覺得所有的遊戲裏應該都由他來說開始和結束,他還沒玩夠呢,怎麽有人就敢抽身而退?
他掛念了這場愛情的輸贏掛念了這麽多年,甚至到了後來都忘了自己倒是是要愛,還是要嬴。
可是,再次接觸到辛妲這眼神的時候,尉嬴覺得自己在下一個瞬間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一敗塗地。
尉嬴顫抖著按著辛妲的肩膀,“你怎麽可以這麽狠!”
辛妲笑了,笑得讓尉嬴覺得萬箭穿心,“尉嬴,我現在的狠,不及你曾經對我做的萬分之一。”
寥寥數字,尉嬴倒退幾步,他像是逃一樣抓開廁所的門逃了出去,一邊逃,他一邊用力呼吸,雙眼通紅,像是……像是在哭一樣。
林風看見尉嬴從kw的門口出來,嚇了一跳,上去的時候,才看見尉嬴滿臉的慌亂。
他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了的小孩子,一邊抽搐著,一邊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盯著林風,他說,“怎麽辦啊,我不敢麵對她。”
不敢麵對辛妲的責怪,更不敢麵對她眼裏的恨。
尉嬴覺得整個人都快疼得想要蜷縮起來,他用力抓緊了自己胸前的衛衣,企圖通過這個方式讓空氣進入到自己的肺部來得以舒緩,可是,徒勞無功。
快死掉了,每次被辛妲用哪種目光注視著,尉嬴都覺得那是一種淩遲他的工具,在她眼裏,他被千刀萬剮。
林風看見自己的老板露出這種表情,一時之間也愣住了,“老板你……”
“我是不是特別丟人?”
“唉。”林風垂下眼睛來,“當初說不要人家的,也是你啊。”
他不是後悔了嗎!他尉嬴也是人,也會犯錯,可是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啊,他後悔了,他想追上來,能不能給他一次重來的啊?他現在不想玩了想對她好,他能不能再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啊?啊?他哪怕再不是東西,心也是肉做的,看著辛妲和別人好,他也會痛苦!
他這輩子就慫過這麽一次,甚至追到美國想扭轉一切局麵,可是,還是留不住她!留不住!
尉嬴回家的時候又喝了一頓悶酒,林風在一邊唉聲歎氣,一邊替他收拾殘局,尉辛已經睡著了,客廳的動靜沒人發現,林風發現尉嬴靠在沙發上閉了眼,就從一邊拿起一根毛毯來蓋在他身上,隨後喊了一聲,“尉少,我先走了。”
尉嬴沒吱聲兒。
林風出門的時候輕輕關上了門,黑夜裏小區四周一片寂靜,尉嬴的房間沒有拉窗簾,黑暗便連同他屋子一並吞沒。
尉嬴做了個夢,夢見辛妲和別人手挽著手走紅地毯,他就在一邊衝上去,卻被無數人攔著,辛妲回頭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這麽和別人交換戒指。
尉嬴從噩夢中驚醒,天邊乍亮,他一看時間是早上五點,他整個人從沙發床上摔下來,看著一地的紅酒瓶,整個人都還陷在懵逼的情緒當中。
他拿著手機給微信群發了一條消息。
【尉太子:我夢見辛妲在和別人走紅地毯,嚇死我了,還好隻是做夢。】
【黎:……】
【傅老三:嗬嗬,你不會忘了吧?辛妲結婚都是一年前了。】
【尉太子:結婚?】
【衛闕:尉狗明顯沒睡醒,別打擊他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