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傳令下去,將寺內的兄弟們撤出來,以山門為界,門內由他,門外禁絕,飛鳥走獸,但凡是喘氣的都不許進出。”崔含章這一趟沒有白來,見了大長老,也見了鬼方部。
“得令。”徐清風跟隨崔含章時日不短,最是清楚這位主將的脾氣,領命後便迅速返回寺內部署安排。
清涼寺與太康城的距離不足十裏地,但是一堵城牆之隔,隔著是紅塵俗世。
崔含章見了大長老後改變了接他們入城的想法,這樣的人物他掌控不住,見他如臨深淵,故而須如履薄冰。
這樣的人物,想的話,隨時都能入局。
請他,不如等他。
既然來了,也就不用擔心等不到了。
當他騎馬快要進城時,忽然一位青衣僧人從路邊閃出攔住:“貧僧溈山靈祐,見過崔施主。”
僧人閃出便占據官道中央位置,逼得崔含章快速勒緊韁繩,收住奔馳的馬蹄,惹得跟隨護衛一幹人等都是緊急勒馬,騎術不佳者滾落馬下,
“大師不好好待在溈山清修,怎麽跑到這裏攔道崔某?”崔含章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並未生氣,穩住座下寶駒後,翻身下馬走上前來。
“溈山有魔,僧隻能避走,求助於崔施主。”溈山靈祐麵色坦然,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但偏偏話裏頭充滿恐怖。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師也是名滿太康的得道高僧,難道也要學世俗之輩趨吉避凶?”崔含章依稀記的這位青衣僧人,溈山乃佛門臨濟宗聖地,法脈以清涼寺為主,但山陰處亦有黃龍廟一座,此廟法脈稀薄,唯有靈祐異軍突起,與清涼寺法脈並稱於太康。
“佛陀有受難日,但清涼寺眾僧卻非佛陀,僧懇請崔施主發慈悲心。”溈山靈祐眼神清澈無瑕,靜靜地凝視著崔含章。
“大師既然有心搭救他們,怎麽舍近求遠,在城門口攔道?”崔含章答非所問,笑著問道。
“僧有心無力,知崔施主人品貴重,素有仁義。”溈山靈佑求人辦事,倒是坦然的很,麵上毫無扭捏之態。
“大師給崔某得這頂高帽子戴不得,你的請求恕難從命,但可允你入寺,至於救多少,又需不需要救,全憑造化了。”崔含章打斷靈祐的話,直接給了新的方案。
“昔有馬祖道一磨磚成鏡,即心是佛,當下又未嚐不是機緣,我這樣的凡夫俗子若是能明心見性,也能見性成佛,不知靈祐大師為何執著於色相,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狗子無佛性也,但求息妄,莫更覓真。鐵壁銀山,一箭穿過。”
“善哉,善哉。崔施主有大慧根,僧受教了。”話音剛落,人已不見,原來靈祐腳下生風,一步兩丈遠,隻見一襲青衣飄飄飄蕩蕩,逐漸遠去。
崔含章示意身邊的親衛跟上靈祐,若是沒有他的口令,除非溈山靈祐舍命硬闖,否則誰也別想進清涼寺。
外人無從得知佛門內幕,但各種公案流傳甚廣,崔含章僅憑道聽途的幾宗公案話頭可以猜測些枝枝葉葉,世人皆知禪宗一花開五葉,各自結果成,溈山臨濟一脈傳承至今,兩支同氣連枝。
夜越深,夜越黑。
若是站在西北高山處俯瞰太康,便可以發現黑夜中的點點燈火陸陸續續亮起,正是這一個又一個的燈火將夜空照亮,人間燈火總有盡時,上星光卻是亙古長存,燈火與星光之間隔著的是登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