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麽樣,小慈願意活過來就是最好的消息。
生者因逝者尋死,雖悲壯,但終究是懦夫。
活著,可能會更辛苦,但活著才會有更多的可能和希望。
傅成焰還想上前去跟顧念說話,剛走一步,被馮子軒拉住,低聲勸:“焰哥,先處理深哥的後事吧!薑慈和孩子這邊我會守著,嫂子現在也很難過,大家都各自平靜平靜再說吧。”
傅成焰盯著顧念那纖瘦的背,雙手攥得骨節咯嘣咯嘣響。
但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我過去看看,這邊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好!”馮子軒稍稍鬆口氣。
傅成焰大步離開,顧念連看都沒看一眼。
梁可心墊著腳幫她擦了擦眼淚,悄聲說:“念念,焰哥的身體……”
“我現在不想聽別的事。”顧念沙啞著聲音打斷她,淚眼看了眼手術室方向:“這段時間,我隻想安安靜靜陪著小慈。”
梁可心點頭:“好!我也陪著你們!”
薑慈徹底轉醒已經是三天後,顧念和梁可心在醫院守了她三天三夜。
這一天,是傅成深火化的日子。
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一直昏迷的薑慈突然在天亮時分睜開眼說了話:“念念,我要去帶他的骨灰,他交代過讓我把他的骨灰灑進太平洋的,我得去!”
聲音嘶啞虛弱,顫得厲害。
趴在床邊的顧念和躺在沙發上的梁可心同時一僵,齊齊坐直身子看過去。
薑慈不僅醒來了,還坐了起來,說話間竟要掀開被子下床。
顧念怔了一瞬,立刻起身按住她:“不著急,你不去,沒人有資格帶走他的骨灰……但你要是這個樣子去,他看到了也不願意跟你走的。”
薑慈動作一頓,錯愕地看向顧念,眸中一點點蓄滿了眼淚:“所以,他是真的走了,真的拋下我和兒子走了……”
顧念心疼不已,不忍回答。
梁可心走過來,輕捉住薑慈的手:“小慈,深哥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可是我們眼前的這個天下,並不適合他。你給了她愛情和孩子,他在這裏了無遺憾了,就該去一個能讓他完成抱負的天下了……你別哭,你要是哭了,深哥會聽到,會影響他前進的步伐……”
薑慈怔忡地看向梁可心,好像是在努力分辨她這番話的真假。
梁可心用力點頭:“相信我!姐妹我騙天騙地騙男人,都不會騙姐妹的!”
薑慈小心翼翼地眨眼,眼看就要滾落的眼淚竟真的被她逼了回去:“好!我不哭!我不影響他的路……可是我這裏好痛啊姐妹,我這裏麵好像沒了內髒,心沒了,肺也沒了,都沒了,好空,好疼……”
她不哭了,顧念和梁可心的眼淚卻控製不住地湧出。
在被薑慈看到之前,梁可心眼疾手快地拉住顧念一起抱住了薑慈,三姐妹緊緊相擁,彼此安撫溫暖。
七天後,薑慈身體康複,和孩子一起出院後,顧念和梁可心陪她去取了傅成深的骨灰。
全程,薑慈再也沒掉眼淚。
隻是抱著骨灰時,恨不得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雙臂上,想把他刻入胸膛,填補她缺失的五髒六腑。
一行人乘坐遊輪來到薑慈和傅成深放漂流瓶的那片海域,薑慈迎著海風,一把把將他的骨灰灑入大海。
每個人都紅著眼睛,默默無語。
結束後,馮子軒低聲問傅成焰:“深哥那麽愛咱們自己的國家,為什麽不願意回去?”
死在這裏,不建墓不留名不官宣不舉辦任何形式的追思會,骨灰撒大海且不允許以後任何人祭拜——這都是深哥自己要求的。
傅成焰深眸落在遼闊的海麵上,沉聲道:“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