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正落淚的雙眼立刻放了光,作勢就要起身:“小慈……”
看到病床上的傅老太太,薑慈有點微詫。
上次見還是剛回國來時,那時候老太太身體健朗容光煥發的。可這才半年多沒見,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像極了大風中的殘燭。
進這個門之前,她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但看到如此憔悴虛弱的老人,她心裏難免有點心酸。
她和傅家人沒有任何感情,這種心酸隻是人之本能吧。
薑慈用這句話告誡了自己,走上前輕輕將傅老太太扶著坐起:“傅奶奶,您找我。”
傅老太太顫抖著拉住薑慈的手,滿眼通紅:“小慈,奶奶可能撐不到春節……走之前,想求你一件事。”
話未落,已老淚縱橫。
感受著老人家的哆嗦,薑慈的心也跟著顫了顫,但依然保持著理性:“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的身體我清楚。”老太太用幹枯的手背擦了擦眼淚,很努力地對薑慈笑了下:“實不相瞞,自從當初知道阿深的病開始,我自己也得了心病,我每天懺悔,沒有養育好自己的子女,好不容易出了兩個優秀的孫子,一個從來沒和傅家人一心過,一個年紀輕輕扔下一大家走了……”
邊說邊顫邊垂淚。
這種話題,薑慈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無聲地抽紙巾給老人家擦眼淚。
老太太抽泣了會後進入正題:“小慈,奶奶就想知道,奶奶閉眼之前,景初那孩子能……能不能回傅家?或者,或者讓他姓傅可以嗎?”
對上老人家熱切期待的淚目,薑慈卻一臉平靜。
要說一開始不知道被叫來這裏的原因,那剛才在外麵聽了老太太跟念念的一番話,早就給她把預防針打了。
不過,就算沒有念念這管預防針,她也不是能被道德綁架得了的人。
薑慈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對她溫柔乖巧地笑:“傅奶奶,其實以傅家的能力,想要多少個本來姓張王李趙的孩子來改姓傅都能做到的。但很抱歉,我的孩子隻能姓薑。這件事,是我和傅成深當初一起決定的,除非他現在活過來告訴我讓孩子跟他姓,否則,我不會給孩子改姓的。”
她臉上的笑有多溫柔,語氣就有多堅決。
明明溫聲細語的,可分明讓人覺得好像判官在宣讀最後的判決。
這對傅老太太來說,是死刑一樣的判決結果。
傅老太太的眼淚都凝固在了眼眶裏,慌亂地抖:“小慈……”
“抱歉!”
薑慈起身,順手按響了床頭的呼叫器:“你們過來看下傅奶奶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
“小慈……薑小姐……”傅老太太哭聲喚她,淒淒切切。
薑慈攥了攥手,大步走了出去。
門剛一打開,一群醫生護士小跑了過來,傅家人也以為老太太出了什麽事,著急地往病房裏湧……
後來再怎麽樣,薑慈已經不關心了,跟許意打了個招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樣對一個將死之人的確有點不忍,但景初是她的底線……除非一種可能,別說給孩子改姓了,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可這個可能,永遠不可能實現。
傅成深,你說是嗎?
電梯到了一樓時,薑慈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轎廂門剛一打開,對上門口來人的那雙熟悉的眼睛,薑慈猛地一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