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渾身一顫，連忙轉過頭去，對著房中道：“娘，是個路過的姑娘。來討碗水喝。”一麵著，一麵轉過頭來，對著鳳靈柔使眼色。
鳳靈柔不明所以，可此時也不好貿然反駁這女子。裏麵聽見是個過路人來討水喝，便不在話了。想來是不曾放在心上。
女子低聲對著鳳靈柔了一句，“你稍等。”便走到了院子的角落處，將手中的半盆水澆在了一棵樹下，這才轉回身來，對著鳳靈柔道：“你跟我來吧。”
鳳靈柔跟著那女子來到了廚房裏，隻見那女子挽起了袖子來就要燒火。鳳靈柔見她手腕上竟是密密麻麻都是傷疤，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女子注意到了鳳靈柔的眼光，連忙又伸手拉扯衣袖蓋住了。
鳳靈柔這才看見，那女子的衣服雖是漿洗的幹淨，可卻已經翻了白，膝蓋手肘處都打了補丁，隻不過針線細密，又是用得顏色相似的布料，若是不留心，一眼看過去也是看不出來的。
那女子見鳳靈柔看她，愈發不好意思的起來。頭也不會的背對著鳳靈柔道：“你坐著等吧，喝碗水就去吧。我家不是躲避的地方。”
鳳靈柔見這戶人家盤碗齊全，灶上還放著吃剩下的飯菜，雖不是大魚大肉，卻也是白麵饅頭，黃菜豆腐，顯然並非赤貧的人家。這女子既是媳婦的打扮，顯然也並非丫頭了。怎麽……
怎麽看起來如此落魄？她這裏正想著，便聽見房中傳出了一聲爆喝：“死丫頭，你幹嘛呢？一到晚犯懶閑著？這才什麽時候，難道還要歇個午覺不成！”
那女子連忙站起身來，繞過鳳靈柔跑到了院子中，對著房中連忙道：“我替那人燒完水喝，這就來。”
房中那聲音頓時便是大怒，口中不幹不淨的罵著：“來的是你親娘不成？你這樣孝敬她？既是個過路的，給她一碗涼水就是，還要燒水給她喝，你不曉得柴火也是花錢買來的？”
一麵著，就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橫眉立目一臉凶相的老太太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穿著繭綢的衣裙，頭上包著緞子的抹額，半灰半白的發間，還斜插了一支的金釵。
那女子見了這老太太出來，竟是一聲不敢吭，低著頭在院子中站著。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揮舞著就向著那女子身上打去，口中罵著：“我打死你這喪門星！一到晚就向著敗家裏的東西，掃把星！”
老太太雖是年紀不了，看起來卻是中氣十足，拐杖掄圓了打在那女子身上，“噗噗”有聲，那女子聲抽噎著，蹲下身來縮成了一團。
鳳靈柔覺得看不過去，略一思忖，將抓在手中的環釵等物塞入了袖中，又從自己的耳朵上取下了一對的純金丁香來。這是她身上最便夷東西了，非是她氣，而是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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