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曼在醫院碰見蘇意,那純屬巧合。
雖然高空跳傘保住一命,但他依舊在極速越野賽中被對方失控甩出去的摩托爆炸後形成的殘渣,劃傷了手肘,縫了幾針。
今天正好是他來醫院拆線後複查的日子。
醫院的人很多,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蘇意,曾經以為化成灰都能揪出來的人,可他來來回回擦肩二三次都沒有發現她。
對於他而言,初時他在停車場匆匆一瞥,隻覺得那是個身影憔悴且經濟貧窮的殘疾女人。
加之,醫院門口,大廳裏,走廊上橫七豎八都是人,可憐苦命的人到處都是,所以赫德曼很快就忘記了那個瘦弱的背影。
直到他聽到她卑微請求的聲音。
赫德曼站在離她十幾米外的地方停住。
蘇大美人估計這輩子都沒這麽難看過,麵黃肌瘦,槁項黃馘,雙眼深陷,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身上的衣服還算幹淨,但是顏色灰敗,袖口都有些褪色,某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起球破爛。
以赫德曼對她之前就動不動愛臭美愛打扮的了解,如果不是經濟差到一定的地步,她是萬萬不會穿的這麽狼狽,窘迫至極的。
因為沒預料到蘇意也有這樣的一天,所以赫德曼剛開始根本認不出來,要不是聽到她的聲音,可能兩人就又錯過了。
赫德曼本來要上前的,卻見蘇意正跟一個菲傭爭論著什麽,慘白無助的小臉,緊咬著嘴唇,發紅的眼睛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艱難地從包裏掏出十美元遞給了那名菲傭。
卻不料,那菲傭拿了錢並不滿足,囂張地用英文指著蘇意的鼻子,說著什麽,你是個殘廢,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你從車上抱了下來的。
赫德曼的心突然像被某個尖銳的物體紮了一刀,痛的痙攣,接著滔天的怒意便從胸腔燒了起來,就連他的手也因為太過於氣急敗壞而輕微顫抖。
他不明白,為什麽被他那樣寵著,疼著的人,要被這樣指著鼻子罵。
他更想不通,明明他已經舍了那麽多,甚至棄了他自己,來成全她所謂的自由,可為什麽她還要用這副樣子來報答他。
赫德曼的目光從蘇意的臉慢慢下移到已經慘不忍睹的腳踝上。
冰冷生硬的鋼釘,發紅發腫的傷口,都深深灼痛了赫德曼的眼睛。
哪怕是一個大男人被傷成這樣,也隻有痛得抽氣流淚的份兒,她竟然還有力氣跟別人搶起小費來。
蘇意的堅強,任誰看了都會給她豎起個大拇指,除了站在她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因為爭搶時的大力碰撞,蘇意就疼得直冒汗,接著又被輪椅摔得七葷八素,她的胃已經再開始隱隱作怪。
但醫院人多,蘇意實在不想落個人前嘔吐不止的印象,又強壓著自己忍下難受。
直到有很清冽明淡氣味撲麵而來,包裹著她,似乎才讓她胃裏的惡心好過一點。
隻是這張臉看得讓她錯愕不已。
兩個人對視了三秒後,赫德曼將蘇意打橫抱了起來,抬步就往醫院外麵走。
“不行,我…我著急看醫生。我跟你的事以後再聊行嗎?!這會兒我真有事。”蘇意急得臉都白了。
赫德曼吸了口氣,在蘇意掙紮之前,對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回頭對著身後的人道:“Bob,聯係賓尼醫院的院長,讓他帶著全院的外科專家等我,我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賓尼醫院,美國最頂尖醫院。
聽說垂死得癌症的人都能在那家醫院在延續五到十年的生命。
治腿當然很重要,隻是蘇意並不想承這個人情,“不用了,這家醫院的gene醫生也是很不錯的醫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