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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多智而近妖(1)(3/5)

作者:何常在字數:36026更新時間:2023-10-15 23:50:15

    歡聚

    母邦芳笑道:“怎麽會?你來我肯定歡迎。”

    “我不是不想來,是一直下不了決心,不想打擾你平靜的生活。”老容頭微微搖頭,“現在看到你生活得很平靜、很知足,我也就安心了。雖然早從關允那裏知道你的生活很安穩,但總要親眼見過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人生是一粒種子,落地就會生根,我在孔縣二十多年,早就當孔縣是家鄉了。”母邦芳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心安穩處就是故鄉,請進屋說話。”

    此時的母邦芳,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大家閨秀風範流露無餘,哪裏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代課老師?她的優雅和從容,分明比金一佳的淑女風範還嫻熟。

    包括關允和小妹在內,不管是金一佳、溫琳,還是關成仁、劉寶家和雷镔力,都驚得目瞪口呆!

    不隻震驚於母邦芳突然變了個人一樣,更震驚於母邦芳和老容頭不但認識,而且聽他們一問一答,顯然已經認識許多年了。

    關允幾乎淩亂了,他雖然想過老容頭和老媽之間有一個聯係的紐帶——小妹,但萬萬沒有想到,老媽和老容頭不但認識,還十分熟識!

    這……從何說起?

    “都別站著了,進屋,快進屋。”關成仁到底經曆的事多,吃驚片刻之後就恢複了鎮靜,招呼幾人進屋。

    關允向老媽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母邦芳裝沒看見,頭前帶路引著老容頭進屋。老容頭背著雙手,當仁不讓地一步邁進了房間。

    劉寶家和雷镔力落在後麵,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關允兩側。

    “關哥,老容頭是什麽來路?”劉寶家問。

    “關哥,老容頭是什麽來路?”雷镔力學劉寶家也問了一句。

    “你問我,我問誰?”關允瞪了二人一眼,“少說話,多辦事。”

    “是,是。”劉寶家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關哥交代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關允打了劉寶家腦袋一下:“回頭再說,現在不是時候。”

    金一佳和溫琳、小妹並肩走在最後,三人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還不時傳來咯咯的笑聲。

    關家的房子不算小,但人一多,就顯得擁擠了。關允和劉寶家又抬來一張八仙桌拚在一起,母邦芳皺了皺眉想說什麽,關允替她說了出來:“媽,女人不上桌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不假,但現在來了客人——好吧,溫琳不算是客人,一佳總是,你總不能讓一佳坐邊兒上,是不是?”

    孔縣民風,親朋好友聚會時,隻有男人能坐在桌上喝酒,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時候,也隻能在一邊的次座上吃飯,不能坐在主桌上。近年來,許多人不再堅持這種習慣,關成仁也覺得沒必要分得清楚,但母邦芳卻不同意,非說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可廢。

    這件事情總讓關允覺得奇怪,老媽好歹也是老師,怎麽思想這麽傳統?是哪裏來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母邦芳見關允這麽說了,隻好說道:“好吧,今天就為一佳破例一次。”

    金一佳卻連連說道:“沒關係,伯母,我習慣了不上桌,其實我家裏也有這個習俗。”

    “當然了,各大世家和家族,都有這樣的習俗,不過就是誰家在意多一些誰家在意少一些罷了。”老容頭插了一句,他坐在了上位,第一次來到關家,絲毫不當自己是外人,一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邊又說,“難得今天高興,又湊得齊,都坐,都坐吧。”

    老容頭一發話,母邦芳就不好再說什麽。金一佳一吐舌頭,衝關允做了個鬼臉,意思是你家事情還挺多。關允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確實,家中一向是老媽說了算。但現在看來,老容頭一來,大有反客為主的意思。

    關允端起酒杯敬了老容頭一杯:“我認識您老一年了,第一次請您老來家裏。來,先敬您老一杯,祝您老長命百歲。”

    “哈哈,小關子越來越會說話了,邦芳,你的兒子很成器。”老容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很高興。”

    “關允成器,也是你教導有方,我要謝謝你才對。”母邦芳也端起酒杯敬老容頭,“我也敬你一杯。”

    老容頭來者不拒,同樣一飲而盡:“邦芳,我才認識小關子一年,他過了年才二十四歲,他二十三年的人生都得益於你的培養,父母才是孩子的啟蒙老師。”

    關成仁麵露尷尬之色,關允的成器成了母邦芳和老容頭的功勞,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情何以堪。關允注意到了老爸的異常,嗬嗬一笑說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老爸是慈父,老媽是嚴師。”

    關成仁這才笑了,他也感覺到了老容頭的非同一般。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老容頭到底是何許人也,但母邦芳和關允都敬若上賓,他自然不敢怠慢,也敬了老容頭一杯。

    隨後,金一佳、溫琳、小妹和劉寶家、雷镔力都敬了老容頭一杯。老容頭無一拒絕,全部接招,幾杯酒下肚,麵不改色心不跳,真不知道老容頭酒量有多大。

    幾杯酒過後,酒桌上的氣氛就熱烈了許多,關允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老容頭,你怎麽認識我媽?”

    “關允,你叫他什麽?”母邦芳突然臉色大變,十分嚴厲地說道,“你叫他老容頭,不怕折了你的壽?”

    這一聲斷喝極其突然,關允還從未見過老媽發這麽大的火,一下驚呆了。老容頭忙打圓場,笑道:“邦芳,是我讓他這麽叫的,他一直想叫我容伯伯,我不同意,還是老容頭聽起來耳順。到了我這個年齡,如果還做不到耳順,不就是白活了?而且老容頭的叫法能讓我時刻清醒。容老和老容,隻是顛倒了一下順序,容老就比老容好聽了?我看未必。”

    老容頭這麽一說,母邦芳才緩和了臉色,對關允說道:“關允,你別怪媽生氣,你必須尊敬容老。”

    “媽……”關允哪裏會和老媽生氣,他嘿嘿一笑,“尊敬和不尊敬,和稱呼無關,我嘴上叫他老容頭,心裏敬他如長輩。你以前不是也常說‘廣知世事休開口,縱是人前隻點頭。假使連頭也不點,也無煩惱也無愁’。怎麽又計較一個稱呼了?”

    一句話說得母邦芳啞口無言,不由笑道:“臭小子,別以為老媽說不過你,不過是給你在一佳和溫琳麵前留幾分麵子罷了。”

    “老媽英明。”關允立刻奉送了一記馬屁。

    “獨坐清寮絕點塵,也無吵雜擾閑身。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邦芳,這首詩你一直記得?難得,難得。”老容頭或許是喝醉了,或許是前塵往事湧上了心頭,一時感慨萬千地說道:“關允,拿筆墨。”

    關允起身拿過筆墨紙硯,小妹過來研墨,見老容頭興之所至要揮毫潑墨,幾人全部過來圍觀。金一佳更是一臉好奇地湊到小妹近前,見小妹研墨的手法很專業,她一時手癢,說道:“小妹,讓我試試。”

    小妹淺淺一笑,手腕一翻,輕柔地將墨塊遞到金一佳手中。金一佳接墨在手,伸出胳膊給關允:“幫我挽袖子。”

    關允微微一笑,伸手替金一佳挽了袖子,暗香撲鼻,皓腕如玉,奈何溫琳在旁,他不敢稍有異動。金一佳卻俏目飛挑,明顯有嘲笑他之意。

    關允以為金一佳研墨,不過是玩心大起,不料金一佳起手落手的姿勢很專業,而且研墨的手法,一看就練過,不由好奇道:“你真會研墨?”

    “那是,我從小就替爸爸研墨,怎麽了?你以為我是什麽都不會的千金小姐?”金一佳不服氣地說道,“告訴你,古代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雖然比不上,但從小也學了許多東西,不比你差幾分。”

    溫琳在一旁悄悄拉了關允一把,關允錯後一步,小聲問道:“怎麽了?”

    溫琳紅了臉:“我也會研墨。”

    關允樂了,見她小意溫存的樣子,悄悄在她手心劃了一下:“你是我心中最早開放的花。”

    一句話如一道陽光,溫琳頓時笑容燦爛,心花怒放。

    老容頭手持毛筆,吸滿了墨,微一運氣,猛然落在紙上,一氣嗬成,一首詩躍然紙上。在他筆走龍蛇之時,母邦芳在一旁肅然而立,屏氣凝神,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態度觀看。

    “落魄江湖載酒行,宦海沉浮心中輕。廿年一覺孔縣夢,笑忘人生功與名。”

    如果說老容頭以前的書法以蒼勁有力取勝,那麽眼下的這幅字,則以滄桑和悲壯震撼人心。力透紙背的人生感懷撲麵而來,讓人拍案叫好。

    “哎呀,容伯伯,我在容一水伯伯家也見過這首根據杜牧《遣懷》而改成的詩,和你的意境差不多,不,應該說幾乎完全相同。”金一佳一見老容頭的詩,忽然驚叫了一聲。

    若是平常,老容頭或許會顧左右而言他,不料今天也不知老容頭是感懷往事,還是真有意要進京和容一水相見,突兀地問了一句:“哦,容一水的詩,是什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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