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剛將人放出來，旁的東西還沒來得及一一整理，世子府的匾還並沒有安在大門之上，那上頭依舊光禿禿的，留著一塊明顯的印子。
餘靖寧盯著那本該有匾額的地方盯了半晌，這才一言不發地一撩袍擺進了門。
名都跟在餘靖寧身後一路跑，跟著自家世子爺一刻不停地就進了蕤燈榭。
門簾掀開，餘知葳是站著的，藥也用了許久了，眼底的紅痕早就不見了，安安靜靜站在那兒看著他。
餘靖寧嘴唇哆嗦了一下，沒出話來。
明明不是太久沒見的，為甚麽卻久得像是恍若隔世？
餘知葳死死盯著他看了半，仿佛移開眼睛人就能消失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把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餘靖寧朝前跨了一步，一句：“別……”還卡在喉嚨口，餘知葳就豁然將臉仰了上去，用鼻孔對著餘靖寧。
餘靖寧那一腔久別重逢的複雜心情一瞬間全變成了疑惑，稀裏嘩啦撲麵而來：“你這是？”
“遵醫囑。”餘知葳聲音不大正常，壓得很刻意，聽起來嗚嗚嚕嚕的，“大夫不讓我哭。”
仰著頭就哭不出來了嗎？餘靖寧心想，三兩步跨到餘知葳的身前，道：“掩耳盜鈴的，有用嗎？”
的確沒有，餘知葳吸了兩下鼻子，低下頭，蓄在眼眶裏的眼淚立馬就決堤了，稀裏嘩啦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餘靖寧看著自家妹妹，餘知葳從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長開了，更是光彩奪目。哪怕先前被強光傷著了眼睛，哪怕留著眼淚狼狽不堪，都擋不住她那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
模樣還是哥哥模樣，甚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性格當中很多東西都沒有變。
但餘靖寧卻覺得，眼前的餘知葳當初他從倚翠樓撿回來的那個油腔滑調顧六差地別了——是他自己一刀一刀將顧六搓成了餘知葳，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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