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葳看著那顆剝得坑坑窪窪的糖炒栗子,忽然有點兒舍不得下嘴,但是她不願意讓餘靖寧看出來,隻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嘴裏,隨便亂七八糟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
“謝謝。”餘知葳道。
她完這話,衝著餘靖寧齜牙笑了笑,就低下頭去,吃自己的豌豆黃了。
餘靖寧看著自己對麵的女孩兒,怕自己的暖耳掉在豌豆黃上,拿手護著。不是一個太斯文的姿勢,因為大概沒有哪家的千金是這樣在冬廟會的寒風裏,坐在獨輪車旁邊幾乎要散架的桌旁,灌著風吃豌豆黃的。
但她卻可以,一點兒也不難看。
她是餘靖寧的人間煙火氣,是活的,鮮亮的,一伸手就能夠得著的。
沒人知道京城裏最尊貴的姑娘家,綏安郡主可以在這樣的一個攤子裏高高興胸介紹著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回憶著自己的童年。
餘知葳是北方人,愛恨都是分分明明的、濃烈的、稠得化不開的,大喜大悲、大癡大嗔,剝不去七情六欲,斬不斷紅塵情絲。
上地下獨這麽一個餘知葳,但她不是自己的,從前不是以後也不會。
可她卻要將這樣的情感全都藏匿起來,壓在心底。
他們兩個人總是要走一條相交的路,他們兩個人會越來越像,卻隻能背向而馳。
餘靖寧忽然很喜歡冬,他是在冬的時候遇見餘知葳的,最開始的餘知葳,那個還鮮活的餘知葳。
就算心裏都是血海深仇,就算身處那樣不堪的環境,卻依舊高高興心,露出兩顆虎牙來笑,麵對自己的時候甚至有些機靈過了火。
他不知道這樣的環境和經曆是怎麽讓人長成一副愛笑愛鬧的模樣,提起在倚翠樓的事兒的時候,全都是高心,值得回憶的。
她過“人生走這麽一遭,難得有幾個人想著你,為了你好,信你愛你,那就是大的幸事。我在倚翠樓裏好像甚麽都缺,但我在心裏卻甚麽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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