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瑞落了座，擦幹了眼角的淚水，環視文淵閣中一周熱，開口道：“老夫知今日各位邀我前來是所為何事，不過是想算一算和哥兒身上的罪名，隻是……”
他似乎又要往下落淚，“隻是和哥兒他人都已經死了，還要怎麽贖罪呢？”
怎麽贖罪？餘知葳覺得有些好笑，今日讓他們前來，除了定下藺和的罪名，此外更是要將藺家也定下罪來。
這事兒算了就是藺和他一個人昏聵無能，導致南京城陷落；若是往重裏，整個藺家與通敵叛國都脫不開關係。
“王爺得對。”餘知葳衝著藺瑞彎了彎眼睛，“方才陳閣老也了，人死有輕重，這命自然也分貴賤。您家大爺的命，自然是比南京城中數十萬百姓的命要金貴些，他一人身死，自然能抵的了這些命了。”
藺瑞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轉過頭來怒視餘知葳，問道：“娘娘這話是何意？”
餘知葳笑而不語。
藺瑞倒是沒接續往下接話，藺秩卻忍不住了，他今日在文淵閣中光顧著跟著自家老爹哭了，還一句話都沒過呢：“你胡襖甚麽呢？！”
“世子爺好生無禮，竟敢對娘娘這般話。”冷長秋，站在餘知葳身後，衝著藺秩道。
藺秩忽然想起自家老爹的囑咐，趕緊閉了嘴，隻是對餘知葳怒目而視。
餘知葳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輕飄飄了一句：“你們惱甚麽？”
知道這般做不對，知道藺和的罪脫不開，那還偏要脫，是個甚麽意思？
氣氛又緊張起來，有些人似乎已經聽見了冰裂開的聲音。
皇帝這回又忙忙碌碌地開始給人和稀泥：“子曇，舅舅他是長輩，這般話裏帶刺的與他話，怎麽好？”
“他是長輩。”餘知葳輕笑一聲，朗聲道，“鎮離王是我餘知葳的長輩不錯，可我餘知葳卻是大衡的皇後，乃是家婦，鎮離王還有世子，若知君臣有別，又怎會這般與我話。”
藺太後也冷哼一聲：“他不了你，哀家總得罷？你……”
“母後的確得了兒臣。”餘知葳衝著藺太後點零頭，“可是母後莫要忘了，您也是家婦，這朝廷姓賀。”
不姓藺，你要護著自己娘家，也得有個度。
裘安仁在一旁陰陽怪氣道：“瞧娘娘的，在座的有不知曉這個理兒的嗎？不知道的還當是娘娘自己心裏頭不確定，所以特意拿出來強調呢。”
藺家是外戚，餘家就不是了嗎？
餘知葳哈哈大笑了幾聲，衝著裘安仁一拱手，大剌剌道：“得好，謝九千歲賜教了！”
裘安仁臉色唰地一變，萬歲尚在殿中，這一屋子當中坐的廢權既貴，他一個站著伺候的，怎好稱“九千歲”？
譚懷玠當即大喝一聲：“大膽閹賊，文淵閣內怎敢如此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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