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起,田雙玉屋中的人進進出出,來了又去,不一會兒,那嶽太醫就進來了。
他一見田雙玉慘白的臉色,就大叫不好,隨手取出銀針來,往她腕子上施了兩針,這才給她扣了脈門。
摸完脈之後,這人又是連連大叫了幾聲不好,吩咐手底下的人去煎藥。
裘安仁光聽他在那兒叫不好,也不旁的話,心裏頭煩躁,於是問道:“光著不好不好,究竟是何處不好,總得給個法。”
嶽太醫趁著熬藥的空檔,衝著裘安仁跪了下來:“印公,娘娘這是動了胎氣啊!”
“動胎氣?”裘安仁聽了這話,不擔憂反而麵有喜色,“也就是,如今已然能診出喜脈來了?”
“正是。”嶽太醫又拜,哆嗦道,“隻是娘娘情況如今凶險,臣定然盡力。”
裘安仁剛舒展的眉頭又擰成了疙瘩,斥責道:“娘娘這胎務必要保下來,若是保不住,你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田雙玉仰麵朝躺在床上,腹中還是作痛,可她臉上卻不帶甚麽表情了。
從心底來,她是一點兒也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太屈辱了,也太惡心了,今後她隻要想起來,就會覺得深深的惡心。
可是另一方麵,她又希望留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要是沒了,她又將陷入無窮無盡的屈辱之中,像今夜這樣的夜晚,還不知道要持續多少。
裘安仁才不會管自己產之後身體如何,他隻關心所謂的“皇嗣”而不是她這個皇嗣的容器。
田雙玉閉上了眼睛,周遭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地為她熬藥,施針,隻有她自己一個木木的,提線傀儡一樣由人擺布,讓喝藥便喝藥,也不反抗。
終於,鬧到了後半夜,田雙玉的胎像才穩定了下來。
她疲憊不堪,把被子拉到了自己的下巴底下,抹著自己尚且平坦的腹,腦中一片空白。
裘安仁還沒有走,他在屋中坐了一會兒,抿了一口茶進去,而後笑道:“夏娘子死了,你知不知道?”
田雙玉渙散的眼瞳陡然聚焦,而後又重歸於渙散,她開口啞聲道:“我如今知道了。”
就算後來不再熟識,到底也是當初一起赴過宴,作過畫的女孩兒,就這麽沒了,到底難保心裏不有種兔死狐悲的心情。
但她現在卻隻能一句:“我知道了。”
裘安仁見她沒甚麽反應,於是起身要走,拍了拍自己的袍擺,笑道:“好了娘娘,您自個兒安心養胎罷,咱家這就告退了。”
“等一等!”田雙玉忽然不顧虛弱,撐起了身子來。
裘安仁回頭:“怎麽了娘娘?還有甚麽吩咐沒吩咐到位的嗎?”
“方才……”田雙玉咬了咬嘴唇,難以啟齒,最後還是將話了出來,“方才那人,你們打算拿他怎麽辦?”
“自然是殺了。”裘安仁臉上笑意更盛,“怎麽,娘娘別是舍不得。”
“不。”田雙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還請印公務必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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