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白黟很確定現在是寅時,盤雲山上的大多數人還在睡夢當中,若無特殊情況,師父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叫他。不過,他問的時候語氣是小心翼翼的,天知道霍子清平日裏連皺一下眉頭表示不悅都寥寥可數,現在卻明顯含著怒氣看著他,表明他必定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現在。”霍子清壓低聲音重複道,他看著白黟從石頭上起來,輕輕一躍跳到岸上,不由升起一股無力感,心裏那點惱怒也消褪許多,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師弟,別再在晚上到冥池來練功了,照你這種練法長此以往下去,若是吸收的陰氣太多轉化成鬼怪可怎麽辦?”
原來是在擔心他。白黟鬆了口氣,“放心,大師兄,我不會變成鬼怪的。”
“但願如此。”霍子清暗暗翻了個白眼。“對了,師弟。”
“什麽?”白黟剛應聲便覺手中一暖,原來是霍子清塞了些花生糖到他手中,花生糖上還帶著霍子清身體的餘溫。
“你啊,別老顧著練功,偶爾也該出去玩玩。”
“是,大師兄。”白黟盯著手中的花生糖說道。
霍子清一看白黟這樣就知道對方在敷衍自己,轉而提議道:“不如這樣,過幾天我要去市集裏買些小玩意,到時候你就跟我一起下山去,提供我一點意見,順便多見些市麵如何?”
“是,大師兄。”
……
“不對,大師兄!”待白黟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麽,想要拒絕的時候,霍子清早已不見了蹤影。
寥寥數支燭火在未閉實的大廳內搖曳閃爍,盡力燃燒著它們最後的生命來為這沉寂漆黑的大廳帶來一點光明。
白黟鄭重地走進大廳內,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內發出回響,更是襯得大廳空寂,廳上,一名年長者背手而立,他身材高大,正值不惑之年,發間隱約可見白發,但也精神矍鑠,目光明亮,麵色紅潤,這名道人便是白黟的師父——呂銅。
“師父。”白黟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揖禮。若不是呂銅當初將他從火災中救出,如今他也不會站在這此地了,是以他對於呂銅始終懷著感恩的心,容不得自己有一絲不敬,也容不得他人對呂銅有半點詆毀。
“白黟,你可知為師這個時候將你叫來所為何事?”呂銅問,他渾厚低沉的聲音仿佛攀爬上了整座大廳的四麵牆壁,一齊壓迫著立於大廳最中央的少年。
“恕徒兒愚鈍。”
“你可曾聽聞你大師兄今日在市集裏降了一頭鴸?”
“有所耳聞。”
呂銅捋了捋及胸的長須,道:“你終日勤練武藝,卻鮮少用於降魔除妖,如此空有一身武藝又有何用?”
“師父教訓得是。”白黟麵上冷靜,內心卻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他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縱使白黟將神態掩藏得極好,呂銅還是從中觀出了蛛絲馬跡,他微微點了點頭,對白黟這份心態感到滿意。
“明日一早,你便下山,到位於西郊外的婆水村去查探一下,聽說那裏有一頭怪,若是在你能力以內,你就將之除掉,若是你力有不逮,也可叫上你大師兄陪你同去。”
白黟抱拳道:“師父,徒兒定不負你期望,除去那怪。”
“很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兒。”
“師父可還有其它事情要吩咐?”
“白黟,你可知你大師兄最近都去了哪裏?”
“徒兒不知。”
大廳內沉默了片刻,直到最後一支蠟燭終於承受不住夜風的吹拂滅去火焰,呂銅方才開口道:“沒事了,去吧,白黟。”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