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她是他偶像的崇拜者

如果說柏新舉對範全有是倒黴的烏雲，那麽其女柏金玉卻是燦爛的彩霞。 自從柏金玉請他幫忙寫大字報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忘記過她。這是個多麽純情美麗的妹仔啊！ 她是他每一次成功的真正的欣賞者。他在她麵前高高在上，就像永遠站立在疊架的講桌之上。她睜著那對迷人的大眼睛，像聚光燈跟著他轉，讓他時時沐浴在溫馨的光圈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為了那溫馨的光圈，並且在那裏得到佩服，羨慕和激情的回應。 他不能想像，如果沒有柏金玉，他為光榮所作的奮鬥有什麽意義！他太需要那對迷人的大眼睛了。那是他的知音，他的天使和力量的源泉。她的父親曾經讓他幼小的心靈喪失光榮，而他的女兒卻肯定他的光榮，從而獲得光榮，這是一種怎樣的奇怪的邏輯啊。 他高中畢業離開學校時，她讀初中二年級。她並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疏遠他。他仍然是她的全哥哥，她崇拜的偶像。 她常去他家裏，他去縫紉社工作後，她也常去社裏玩，在他身邊消磨半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她和他無話不說。她需要他拿主意，表態度。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他的話就是她的聖旨。而他所做的一切，她都認為天經地義，無可懷疑。 她認為全哥哥進縫紉社是高射炮打蚊子，殺雞用牛刀。但那是暫時的，是形勢所迫。將來不是他改變了縫紉社，就是另擇高枝，地位和影響不可限量。 她初中畢業，希望能升高中，但是超過了劃定的年齡七個月，要走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之路。範全有通過分析，認為知音青年上山下鄉是必經之路，遲走不如早走。有她的全哥哥在，她不要怕，他會對她負責的。她是在全哥哥的鼓勵下，第一批報名上山下鄉。 柏新舉認為女兒做法不明智，完全可以賴在城裏。實在賴不下去的時候再走。也許他可以為女兒爭取招工指標。 招工？招什麽工？進你們縫紉社嗎？我才不希罕呢！女兒沒好氣，明顯看不起手工業的縫紉社。 範全有還是老高中畢業生呢。聽說是真正的高材生，也是我們單位的職工。你隻是初中生，而且是什麽樣的初中生啊。你學過外語嗎？學過數理化嗎？父親以為範全有這張牌能鎮住女兒。 女兒嗤之以鼻。說全哥哥會是你們縫紉社的人嗎？你等著看吧，他遲早會飛走的。女人無論年齡大小，直覺往往都是英明的。他真就飛出了縫紉社。而且第一次帶走20人。第二次解散縫紉社，帶走全部職工。第三次改變企業性質，同時使自己成為國營工廠的廠長。 雖說柏金玉是範全有的崇拜者，但奪走她父親的權力，並且趕走他，是無論怎樣解釋都不會讓她高興的。範全有憂心忡忡。出乎意料之外，柏金玉卻高興，認為範全有很有魄力。她父親年齡大了，應該讓位給年輕人。要不是範全有果斷決策，堅持不懈，也許他父親還沒有進主管局供銷公司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