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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空洞裏的感覺是永遠的莫名其妙(2/5)

作者:湘水人字數:44466更新時間:2018-10-11 08:06:14

    梁必顯不會輕易就喝下那碗酒。他認為自己的智力和魄力都要比對方略勝一籌。他會東轉西轉,讓對方上鉤,讓他先喝,自己則能躲就躲。也許對方因這一碗酒就趴下了,他就不用再喝;既使躲不過,他也不怕,而隻怕對方耍賴。對方隻要喝了,梁必顯就不怕喝。他完全可以毫不作難一口氣灌下去。也許還要來一碗。梁必顯會豁出去,一直灌到底,非讓對方喝趴下不可。他有很強的自信,相信自己壯健的體魄和海一樣的酒量。

    然而他這時隻想作嘔,吃下去的東西竄到喉嚨口,又被費勁地咽下去。他認為隻要能咽下去就沒事。他挺得住。

    他一路不停地喊著老婆,就像戀母的孩子,不停地喊媽媽。鄺嬋娟隻作沒聽見,偶爾也回答一句,還伴著“吃吃”的笑聲。於是他也笑,他把她的笑當成獎賞。

    他們倆住在女方父母家。這是一棟三層的樓房。

    進了屋,梁必顯打開了電視機,然後把自己拋到沙發上。但是鄺嬋娟不允許,說好不容易把你接回家,你都醉成這樣了,還看什麽電視;倒在沙發上,還不成了一堆爛泥!趁現在沒有成泥,趕快上床睡吧。

    梁必顯卻賴在沙發上,作著怪樣子,不再唯命是從了。催了兩次,梁必顯隻是不動,還涎著臉皮,說你反正不跟我作愛了,你管我睡到床上還是沙發上哩。

    鄺嬋娟生氣了,說愛睡不睡,管我什麽事。說完,轉過臉去作勢走開。卻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發笑。聽見笑聲,梁必顯用朦朧的眼睛望去,心裏一動,先“嘿嘿”地笑出聲來,一骨嚕從沙發上爬起,摟著鄺嬋娟,就用嘴巴壓上去。

    鄺嬋娟慌忙地躲閃著臉,就是不讓自己的嘴被對方壓住。梁必顯“咻咻”地呼氣,難聞的酒臭撲鼻。他卻不管這些,口裏不斷喃喃著“老婆老婆”,仍然不屈不撓地堅持著。鄺嬋娟不再躲閃,柔媚的俏臉瞬間冷若冰霜,輕叱道:“放開了,你幹什麽呀!”雙手隻輕輕一推,他立即就被解除武裝,鬆開手。

    鄺嬋娟卻又“嘻嘻”地笑起來,挨著梁必顯坐下,說:“時間長了,受不住了吧?”

    梁必顯疑心自己今晚真的醉了。想,這不是明顯的挑逗嗎?他記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不準他接觸。別說做愛,就是親嘴也不行。她平時避開猶嫌不及,更談不上這樣有意的挑逗了。

    他明白了這一點,大喜過望,哪裏按捺得住,作勢又要撲上去。但被她攔住。她說:“慢,別性急!我有句話,早就想說,沒有說心裏總堵著,哪有心情幹那事!”

    這時梁必顯的酒意早就飛了,瞪一雙眼睛在對方臉上,微笑著點頭,恍然大悟:噢,怪不得不和我幹事,原來心裏堵著一句話!什麽卵話,值得這麽堵著,害得我整天失魂落魄。

    “老婆,什麽話,你就說吧。早不說遲不說,偏要這時候說,害人不淺呀!你快說,我就快答應!”

    “哎,你說,我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直到一百年?”

    “啊,就這句話?我還不就是等你表個態,你反倒來問我。我就是兩個字:結婚呀。”

    “就在這裏,我爸爸媽媽家裏?”

    “這事,你早和我商量就好了。我有錢呀!買房、租房都行,我還有30多萬哩。”

    “那就建房。百年大計嘛,現在有點辦法的,哪個不在城裏買地皮自己建房。買房、租房,那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人,找片屋頂遮風避雨,你和我也要這樣?”

    “建房建房!就這麽定了。建了房我們就結婚,好了吧?”

    鄺嬋娟嫣然一笑,順勢就偎在梁必顯懷裏。梁必顯哪裏還有心情看電視,一雙手就胡亂地在女人身上摸。雖然熟門熟戶,卻也爆發了一股激情。長噓一口氣,再也坐不住了,說:“我們上床吧。”

    一番折騰,梁必顯表現了呲牙裂嘴的醜陋和激烈。爾後什麽也不管,像完成了一項極其重大的儀式,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雙眼一閉,撒手睡去。而鄺嬋娟自始至終很難配合梁必顯的興風作浪。梁必顯也不在乎這些,隻顧自己高興。

    這時鄺嬋娟沒有一點睡意,心思還停留在建房的問題上。這事她確實想了很久。從三年前和梁必顯同居就在想了。想了三年,看了三年。隻有這樣幹了。不然她圖個什麽?今晚對梁必顯提出來,她相信他會答應。一旦答應,她就開始了計劃的第一步。

    計劃的第一步開始了,跟下來一步步走去。周到慎密,不露痕跡,水到渠成。在極短的時間裏,結束這個人生的小插曲。

    想到這些,她有點興奮,有點緊張,還有點抓住了成功希望的陶醉。

    她感到熱。而剛才梁必顯在她身上愚蠢而拚命的折騰,她也沒有熱的感覺,隻有難以忍受的煩悶和厭惡。她毅然坐起來,撳亮床頭的小台燈,下床去了浴室。她打開熱水器,嘩嘩地衝了個澡。

    回到床上,驀然瞥見赤身露體的男人,不覺吃了一驚。這就是同居了三年的梁必顯嗎?平時看見的隻是穿著衣褲的梁必顯。晚上雖然同床共枕,卻是習慣了穿上睡衣。梁必顯開始不習慣,要裸體上床,鄺嬋娟不允許。如果要幹男女之事,鄺嬋娟是不準開燈的。她幾乎從來沒有見過梁必顯裸體卷曲在床上的樣子。她大睜了眼睛看,強迫自己相信這就是梁必顯,並且從他身上搜索平時已爛熟於心的那個梁必顯。但是,越是作意,所見到的事實越是背道而馳。

    她沒有料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壯碩:肩、臂、胸、背、腿,構成人體所有的主要部分都是圓圓的,看不出一絲骨骼的輪廓。而且皮膚白皙,在柔和的台燈下放出不真實的白光。他半俯而臥,手臂壓在胸下,兩隻腳紐結在一起。雙目緊閉。而麵部的皮膚厚實,與身上的膚色不同,而是黃褐色。鼻翼下的肌肉微微隆起,唇角的線條下垂。這使鄺嬋娟立即聯想到一條作勢欲撲的大蛇。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想到二、三年裏,幾乎每個晚上都和這個軀體肌膚相親,共榻而眠,便覺得如作夢一般。

    他是真睡過去了,還是失去了知覺?她常聽人說,有些人頭天晚上睡到床上,第二天早上就僵硬了,不知什麽時候死了。還有人在新婚之夜過於興奮激動,結果死在了婚床上。想到這裏,心裏竟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慰和莫名其妙的興奮。

    她天真地伸出手指,去梁必顯鼻下試探。她想她也許感覺不到鼻息的振動和溫熱。但是,她得到了相反的結論。熟睡的梁必顯呼吸平靜,一切都很正常。她決不是盼著他有什麽意外,相反,她擔心他會出意外。她聽說酒醉的人做愛容易出事,他出了事,她就什麽都完了。

    鄺嬋娟是一家銀行幹部,辦事方便。第二天下班,就興衝衝對梁必顯說,她已經通過關係搞到一塊宅基地,而且是商業區錦雲路中段的一個地方。

    梁必顯不相信。他知道那條路早已開發完畢,所有的宅基地都已出售,鄺嬋娟卻無中生有搞來一塊地皮,怎麽可能呢?以為鄺嬋娟故意跟他鬧著玩。鄺嬋娟說,你平時自詡頭腦靈活,未必這麽簡單的想像力都沒有?梁必顯見她說話認真,心想,昨晚那樣隨便說說,她就真當一回事了?真就在錦雲路那麽好的地方搞到了地皮?

    鄺嬋娟告訴他,有個老板在那個地段購了幾處地,不是真想建房,隻為協調關係備用。老板做生意離不開銀行,一些事還要通過鄺嬋娟去辦。碰巧老板今天來找她。公事之餘,她向老板講了自己和男友沒有住房,同居三年不能結婚,至今寄居父母家的窘境。想要建房又沒有合適的地皮。話語之間暗示了老板的那塊地皮。老板很識趣,當即表示他可以原價出讓那塊閑置的地皮。

    “原來如此!我服了,徹底服了。嘿,我老婆真不簡單!”梁必顯嘖嘖連聲,由衷地讚道。

    他想像著錦雲路寬闊整潔的路麵。路兩旁的鋪麵房已基本連片。如果還有空地皮,就隻有新開張的娛樂城斜對麵的一塊空地。難道真是那塊地方嗎?

    他壓住心跳,問明了果然就在那裏。高興得一把抱起鄺嬋娟,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倆人撲倒在床上。

    3、哥哥不耐煩弟弟插嘴

    “老婆,老婆,你真有本事,銀行真是個好地方。好吧,不管怎樣,這地我們要了。”梁必顯衝動起來,也豪放起來,毫不猶豫地向老婆宣稱。

    “那好,我和老板已經說定了,地基款明天就給他。這麽好的事,你不怕夜長夢多啊。”

    “明天就要付款?付就付!我倆計劃計劃,每人各拿一半,算我們的共同財產。”

    “先說清楚,我可沒錢。昨晚就講好了,是你建房,是你娶老婆。我給你搞了這麽好的地皮,已經作了大貢獻,是一筆無形資產呢。昨晚你還拍胸脯,豪言壯語,說有30多萬。這話你講了有三年了。現在要拉我出錢,是不是一向對我講的都是假話?明天我和老板講,退了地算了。”

    梁必顯定神想想。一瞬間腦子裏轉了幾個彎,連忙拍著鄺嬋娟的屁股說:

    “逗你的嘛老婆,急什麽呢?我有30多萬元,存折你是看到的,我敢對老婆講假話麽。好吧,建房的全部費用我負責!”

    “這還差不多,別把我的一片好心,丟到湘江河裏了。”鄺嬋娟送過去一個媚眼,放溫和了口氣,“你放心,我也不會不管的,我會盡力而為幫助你。今天就是一個大幫助。”

    梁必顯為自己能搞到這麽好的地皮興奮不已。而且這地是“老婆”搞來的,更是意義非同小可。當年,別人介紹他倆認識,他聽說鄺嬋娟是個銀行幹部,心裏震顫不已,一股熱流衝擊心扉。“嘿,這個鄺嬋娟真成了我老婆多好!”他和鄺嬋娟接觸。對方始終籠翼在一片耀眼的光環裏。晃得他睜不開眼,抬不起頭。他恨不得跪倒在地,俯伏在她腳下,隻求她能夠答應和他在一起。於是,他看她什麽都好:相貌、身段、風度、才能,哪個方麵都無可挑剔,都表現出銀行部門工作人員特有的迷人風彩。

    他一向就對銀行崇拜有加。銀行就是金庫,就是財富。整個社會流通的錢幣,從銀行豪華的大門口“嘩嘩”地流進流出。雖然那是國家的錢幣,但國家的錢幣也是要人來管理的。那些工作人員就直接間接地操作著用錢人的命運。他在承包一家工廠時,雖然隻有一年,有幾次想要找銀行貸款,都遇到了阻力,沒有成功。他咬牙恨透了銀行:那些人掌握了貸款的權力,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什麽叫腐敗,這就是腐敗!卻又不免無限地欽羨。特別是接觸了鄺嬋娟,他不再恨銀行。覺得銀行裏的人可親可愛,似乎都是鄺嬋娟娘家的親人。總之,銀行是這個社會的潮流的標。,社會有了他們才變得五光十色,繁榮富裕。而鄺嬋娟就是這裏的一個。他們雖然沒有結婚,卻已經同居。他常喊她老婆。雖然她從不喊他老公,而對他喊老婆卻從不反對,有時還朗聲回應。他們已經是一家了。要不然,她不會為他建房出主意,更不會利用銀行的方便,買回這麽一塊好地皮。

    他千方百計把鄺嬋娟搞到手,為的就是將來幹事業,為的銀行貸款方便。他隻要有了鄺嬋娟,就再也不愁貸不到款了。他歡欣鼓舞,躊躇滿意誌,一個個偉大的計劃不斷從他足智多謀的心海裏升起。

    原先,他是計劃用他承包賺來的那筆錢去投資工商,從小到大地幹一番大事業。現在看起來過於呆板。首先,他應該就放心大膽地建房。樓房建成後,和鄺嬋娟結婚。隻要有了鄺嬋娟,就用不著擔心將來幹事業的資金來源。鄺嬋娟早就表示過,隻要他能找到好項目,銀行貸款她包了。

    晚飯後,他去了哥哥家。

    哥哥是中學語文教師,住在學校集資建房的一套二室一廳的居室裏。夫婦倆一個孩子,還有嶽母娘,住得很擁擠。

    他平日很少去哥哥家,。去了也沒多話,因為沒有共同語言。不過他對哥哥是很尊重的。他不能否認哥哥對他從小就很關心。哥哥雖然沒有大的能力,但是隻要能做到的,哥哥都會盡量幫他。但是哥哥能幫他解決什麽呢?就連自己的家也沒法子建設好,隻知道老實巴交心滿意足地教書。講心裏話,他看不起哥哥。哥哥這輩子也就鑽在教科書裏,難得有出頭的日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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