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便是臉上也笑吟吟，顯然是真喜歡，而不是的麵子話。
送的東西被人喜歡，有時候送的人會比收的人更高興。
裴繼安微笑道：“一雙靴子能值多少錢？況且你這一雙也不費什麽皮子——比嬸娘那邊用的皮子還少了一半。”
一時鄭氏也出得來，邊踩邊走，笑道：“好合適，穿著也好看。”
又問裴繼安道：“是你自己鞣的皮子罷？”
裴繼安隻笑了笑，不置可否。
***
屋子裏三人其樂融融，外頭的郭氏兄妹卻又是另一番場景。
郭東娘不愛坐馬車，大冷的，卻是執意要與長兄並肩騎馬而校
她一走出巷子，就再忍不住焦急，扯著韁繩往一旁拉，挨著郭安南道：“哥，好端賭，做什麽弄得這樣麻煩，還特叫我什麽買書——你又不是不曉得，那十部書領得回家，擺在我房中也是生蟲長黴的下場！”
又道：“你哪裏來的那許多金珠子？”
郭安南不願多，隻道：“你平日裏若有空，尋了機會，與方才那沈家姑娘多多來往，看著能不能幫著留心照顧一番。”
郭東娘聽得不對，心中唬了一跳，也不敢大聲嚷嚷，連忙壓低聲音道：“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是良家女子，又是裴家遠親，年紀還，你可不能亂來！”
在她眼中，郭安南已是過了十九，青春慕少艾，那名叫沈念禾的雖然看上去有些瘦弱，可舉止、談吐俱是討喜得很，況且五官雖然並未完全長開，仔細打量了，已是個美人胚子，被一向在粗莽男人堆裏長大的長兄看上了，縱然意外，也不算出奇。
可郭安南身為郭府的嫡長子，負有眾人期許，是不可能娶這樣一個平民之女為妻的，更莫對方還是父母雙亡，家無長物的景況。
兄妹十餘年，郭東娘自然知道長兄為人穩重，又素來懂得權衡利弊，輕易不會衝動行事，更不會逆勢而為。
既如此，那姓沈的姑娘隻能做個情人了。
她深覺不妥，立時就反對起來。
郭安南一愣，連忙四下環顧，見得無人跟在左近，複才鬆了口氣，繼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在胡些什麽——我隻是看她十分可憐，孤身流落異地，又無人來往，身上更無資財，叫你幫著照看一回罷了！”
這話實在沒有服力。
郭東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城中的濟民院裏頭自有許多婦孺，全是十分可憐的流民，也孤身流落異地，身上無錢無米——怎的不見你叫我去照看一回？”
郭安南無奈道：“流民自有濟民院打點。”
郭東娘哼道：“那沈念禾也有裴家三哥一門照料，吃飽穿暖的，我看她過得並無什麽不好。”
郭安南隻得道：“你還記不記得她姓什麽？”
郭東娘皺眉道：“姓沈啊——我又不是傻子，哥，你什麽話不能直？拐彎抹角的，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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