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子吩咐,下頭立時有人站得出來應了。
都是正經科舉出身,又在朝中曆練多年,中書門下再的末流官都練得一手好文章,等到下朝之後,不過一日工夫,一篇四平八穩,把各部、各司所有想法集中起來,糅雜為一體的批複就寫了出來,雖然細細數之,不過數百言,卻把那宣州圩田批得一文不值。
此文出得來,各處看了,全都沒有意見,發了言語回來,由中書牽頭,大印一蓋,不忙著往宣州發,卻先送往了宮鄭
周弘殷略略掃了一遍,隨手拿朱筆批了,丟得回去,叫中書發回給郭保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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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這一處的回批前腳才送得出去,沒兩日,同平章事石啟賢入宮奏事之後,卻是如鯁在喉一般,一臉的有話要,卻又半晌沒有言語。
對著這一個跟了自己多年的臣子,周弘殷還是願意給幾分麵子的,便問道:“是不是朝中有什麽事?罷!”
被周弘殷這般催促,石啟賢這才拿定了主意,把袖子裏頭的奏章取了出來,上前一步,低聲道:“陛下,郭保吉自宣州有折送來中書……”
一麵,一麵將那奏章遞與邊上的黃門。
周弘殷失笑道:“這個郭保吉!做監司怎的能同打仗一般,這樣著急!”
又道:“這回他又寫了什麽,值當石卿這般為難?”
他也沒想太多,將那奏章自黃門手上接了過來,本是打算掠一眼就過去,可看了個開頭之後,卻是不由自主“咦”了一聲,把靠著後頭椅子的背直了起來,眉眼也開始變得嚴肅,認認真真翻看起手中奏章來。
郭保吉不通文墨,雖然識字,卻毫無文才可言,正因如此,圍在其人身邊的少有擅長文字之人,就算有,留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而自行請辭。
自己難辨好壞,門客裏頭又少有厲害的,這就造成郭保吉遞上來的折子,往往以把事情講清楚為上——隻要能講清楚了,就算成功了。
郭保吉的情況,周弘殷自然也知道,拿到這一份奏章之前,他並未多想,可這一回一翻一看之間,卻是越看越覺得奇怪,臉上的神色開始還是嚴肅,後頭就慢慢變成了難看。
石啟賢立在一旁,雖不怎的敢出聲,可光憑用餘光瞄看子的表情變化,他已經幾乎可以推測到這一位究竟是看到了那郭保吉遞上來的折子的什麽段落。
——無他,周弘殷的表情,同他自己看這一份折子時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先是不以為意,繼而變成了認真,再轉為不敢置信,最後則是吞吃了蒼蠅似的。
石啟賢猶記得自己看完郭保吉這一本折子之後,下意識還翻到最後看了一下簽章,又忍不住翻到前邊再去將那附著的圖繪同數字重新核算了一遍,另又看了幾個寫得極好的華彩段落——如若不是實在打自己臉打得太疼,他當真想拿去給孫子摘抄誦讀幾遍。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