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南並非不知,想到後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隻是再一細想,比起父親功業,不出大錯、拖累一族上下才是最要緊,心中那念頭倒是又堅定了三分,抬頭昂然道:“沈姑娘此言差矣,其中道理,你畢竟不在官場,就是與你解釋了,你也未必能懂,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了。”
沈念禾畢竟隻是個外人,她能的都了,能勸的都勸了,郭安南不聽,自然也不能拿他怎麽辦,隻好轉頭看了郭東娘。
郭東娘滿臉的憂色,此時倒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起身同沈念禾道:“我有些話想與兄長……還請……”
沈念禾站起身來,尋個理由出得門去。
對麵鄭氏一直把門半開著,就站在門後,見得沈念禾出來,連忙將她讓了進去,問道:“怎麽樣?這郭家老大是個什麽情況?”
沈念禾搖了搖頭,道:“像是被人下了蠱似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倒像整個站到楊知州那一派。”
鄭氏卻是半點不覺得奇怪,歎道:“這三兄妹時候,郭監司常年在外征戰,經年也未必能見子女幾回,又兼原配早亡,現在騰出手來要管了,一向是鬆的,忽然緊了起來,他又是個嚴父,兒子不肯聽,鬧脾氣也是有的。”
她口中著,忽然心念一動,若有所指地看著沈念禾道:“倒是他家大哥,當初看著倒是挺穩重一個,不想遇得事情,就這般靠不住。”
從前郭向北與謝處耘兩相纏鬥的時候,郭安南多是出來勸架的那一個,還常常代替弟弟道歉,或是過來請謝處耘回去,當時鄭氏對他的印象不差,眼下來一回建平縣,見得其人如此行事同態度,對他的好感卻是一下子打了個對折還多。
沈念禾若有所思,道:“他是長子,同弟弟差了好幾歲,如果真的穩重可靠,就不至於回回都是郭家人挑事了。”
謝處耘與裴繼安並無半點血緣,可那裴三哥話,前者幾乎沒有不聽的,同郭向北幾番起衝突,全是對方鬧事,被逼到底線了,才不得不奮起反抗。
如果郭安南有心要管,隻要約束弟弟,叫郭向北不要去招惹謝處耘,兩邊就不會起什麽大衝突。
像他這般嘴上勸,勸得又不上心,等到事後,卻回回跑來道歉、和,除卻叫旁人看著覺得這個兄長做得好,其實對事情本身並無什麽作用。
鄭氏本來前頭提郭安南,也不是為了誇他,聽得沈念禾這般一,心中甚是滿意,又道:“哪有那麽容易管的?況且他少年喪父,也不容易,當初你裴六伯不在之後,繼安他也……”
她提了兩句裴繼安,又去看沈念禾,果然見她仿佛有所觸動,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麽,隻神情間,已是有幾分不忍之意,腦子裏略想了想,忽然問道:“念禾,你瞧著那郭東娘人品如何?”
沈念禾倒沒有想太多,道:“她為人大方,並不是那等家子氣的,倒是值得交往一番。”
郭東娘性子直爽,並無那等居高臨下的做派,與人相處,以誠相待。
而除此之外,郭向北愛闖禍,又不愛做事,她這個姐姐能做到日日跟著,不叫他亂來。
郭安南為人執拗,又見識淺薄,她這個做妹妹的,又在後頭想方設法把他扭轉過來。
且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郭東娘能有這個心倒是不難,難的是真正行動起來,當真算是罕見的能幹了。
鄭氏就把剛剛倒好的茶水推到她麵前,道:“你三哥年紀也不了,正是親的時候,眼下咱們府上同郭監司一家也算得上來往密切,你同她見麵、話都多些,依你看,這郭東娘配你三哥,合不合適的?”
沈念禾才把茶盞接過,正要喝,卻不料忽然聽得鄭氏這番言語,登時身體一僵,那茶盞就持在手中,半晌沒有動彈。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