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欲言又止,衙役見他衣著寒酸簡陋,不像是與沈家有關聯的,便驅逐道:“這是縣衙重地,無事不得在此堵門,快快離去吧,有事明兒再來!”
“我就在這裏等他!”
“那也等不到!沈郎君是什麽閑雜人等都可以見的嗎?”這人不識趣,衙役也有些煩了:“留下名號,待沈郎君歸衙,問過了他,再計較見與不見!”
“好,”中年農夫點點頭:“你就說,尋他的,是河東柳察躬。”
“河東柳——”對方說著,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樣子!
河東柳察躬?
那豈不是新任臨溪青天大老爺?
……
臨溪驛中,陳成把三歲小孩逗弄得歡聲笑語不斷,不一會兒就喜歡上了這個兄長,可是姐姐柳繪卻不識趣地拿父親的詩文出來考察小家夥的識字情況,遇到說不上來的字記得小家夥抓耳撓腮無所適從,被姐姐用陳十一郎生來便識得“之”“無”“操”來數落,小家夥可憐巴巴,早知還不如一直裝睡。
尹氏笑著看他們,說“拿來跟十一郎比未免太欺負人”——
誰能跟他比呀!
你小時候夠聰明了,也比不了。
你這傻弟弟呀,能認識現在這些字,已經很了不起了,老娘很知足。
說笑間,驛外傳來拍打塵土的聲音,柳繪道:“是阿爺回來啦!”喜悅非常。
不過陳成和柳鎮卻都是同時臉色一變,原因都是相同的……
柳察躬,很喜歡考較他倆……
柳鎮是昨晚剛剛被父親考較了一番《詩經》,什麽“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繞來繞去,搞得三歲小朋友的內心很受傷;
陳十一郎上一次被嶽父考較,卻是已經過去了好多年,甚至有時候嶽父老人家提出來的問題,比李隆基提問的還要深邃複雜很多——
畢竟李隆基不像嶽父大人,思考“哲學”思考得深。
不多時,眼看著一身農夫打扮的嶽父柳察躬先生從外麵走進來,柳繪在一旁說著什麽,也不知他有沒有注意聽。
隻是小陳看到,嶽父大人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發現這一點的,顯然不止是他,三歲的柳鎮也是連忙低下頭去——要是被父親知道,他剛剛又把《蒹葭》中的“楊柳依依”“雨雪霏霏”背反了,肯定又要被父親教訓了。
柳察躬看到了妻兒,也看到了陳成和江森,不過,古井無波的臉上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波動。
陳成趕忙恭敬地起身,躬身行禮。
柳察躬點點頭,徑自坐在門檻上,脫自己行走一天、滿是泥濘的靴子,另一邊柳繪乖巧地去幫他拿更換的靴子。
他不說話,沒有人作聲,小陳也亞曆山大,噤聲而立。
熟悉了嶽父大人套路的小陳,很是清楚,這位蔫壞的學者型官員,肯定正在琢磨著用什麽問題來刁難自己,從而探查自己經過了這幾年的蟄伏,學問究竟是否有所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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