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的下鄉探訪,如今雖是太平盛世,可也不是人人豐衣足食,更不要說綾羅綢緞了!
陳成聽著小姑娘著急地跟他描述著,以及自己不要新衣的執著,頗有些感慨。
長歎一聲道:“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四句一出,又和那日“地不知寒人要暖”的效果差不多,市集上眾人都紛紛側目!
尤其是那些從事蠶桑半輩子的人,更是神情複雜。
沈七郎也打量著他,若有所思。
雖然對方似乎隻是隨意一說,可自己就像被指著鼻子罵了一般!
毫無疑問,區區二十個字,就把人物的神態、見聞、感受都寫得繪聲繪色、有血有肉!
就這麽一個生活細節,便深刻揭露了看似“太平盛世”下的極端不合理!
城裏身穿絲綢服裝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富人!
養蠶者、織布者更是心有戚戚,像自己眾人,即使養一輩子蠶,也是沒有能力穿上美麗的絲綢衣服的啊!
柳繪以為小陳這詩是聽了父親訪問的民情之後寫的,更加動了惻隱之心,憂傷道:“那我更不要穿絲綢衣服啦!”
陳成摸了摸她頭上的小丫髻,道:“是呀,養蠶織布的叔伯姨娘們,明明付出了那麽多艱辛,可卻穿不上自己的成果,的確很難過。但那的確是生活所迫,沒辦法的嘛!柳叔父來做了父母官,可不就是要讓他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有條件講究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講究啊!”
我辛辛苦苦背著幾匹布,翻山越嶺,忙活不休,最後要是連自家的親眷都穿不上件把件好衣服,那我就跟詩裏那個人一樣可憐啦!(江森:明明是我在翻山越嶺背著布……陳成:可特麽也是你小子進貨進的這坑爹的布……)
要單說漂亮的話,那絲織品的確古今都是豪奢了,未免華而不實,可真絲光澤柔和,手感柔軟,貼近皮膚滑爽舒適,製作褻衣還是輕便舒服的。
聽我的!要是家人們一點好處都得不到,那我也失去了奮鬥的動力啦!
柳繪被他一勸,終於又破涕為笑了起來,聽著他男子漢氣概的話,還有些小幸福。
當初陳十一郎發達的時候,也是給親娘嶽母小媳婦都是一整套的絲布衣的——畢竟光是天子賞賜的就很多嘛,小陳又挺有錢。
柳繪老娘到現在還有兩套華服是那時留下的,舍不得穿,柳繪因為長大了,穿不上了,那些衣服都被改刀成弟弟的小衣小褲了。
現在弟弟長大了,同樣也穿不上了……
但陳成說了,男孩子不貪圖享受是好事,嶽父、小柳鎮、他自己、江森就完全不必穿得花裏胡哨的,家裏有兩個人美就足夠了,而他們這幾個男的,就負責努力維護她們的美。
一套“田園女權”的話語說得柳繪美滋滋的,就這樣高高興興扯了布,要回去找個高明的師傅裁剪成衣。
“嗯?”柳繪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為什麽說要扯布做女性褻衣褻褲的時候,陳十一郎張口便報出了所需布匹的長度?
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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