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昂有些意外。為了鄔雪琴,他竟然會妥協,去嚐試他一向嗤之以鼻的東西,真是了不起的改變呢。
隨即,他的唇角泛起一絲看不見的笑,這樣也好,說明鄔雪琴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已經越來越牢固了。
“好,屬下這就去辦。”他爽利地答。
“等等——記住,找靠得住的,口碑最好的那種。”
屈昂垂眼:“是。”
顧南風抬頭:“這些事我是一竅不通,又要讓你東西奔走了。”
“屬下應該做的。”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回答,也沒有假惺惺的自謙,這就是屈昂。顧南風點點頭,不再多說,重新把臉轉向鄔雪琴。
屈昂反身退了出來。
剛才在鄔雪琴臉上的匆匆一瞥,讓他心驚。
比起前些日子的蒼白,鄔雪琴的臉色已經逐漸變得紅潤。這是意識在蘇醒、身體在康複的跡象。
而鄔雪琴自己,是絕不可能做到這件事情的。唯一的可能是……
他一定要阻止,阻止事情這樣繼續下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在屈昂的安排下,薩滿驅邪的儀式,在第二天的下午,秘密地在顧南風的臥室裏舉行。
薩滿巫師頭戴鹿角帽、熊頭帽,有的帽簷上裝飾有鷹翎。穿著鮮豔繁複的服裝,那衣服層層疊疊,飾以獸骨、獸牙,腰間係有九麵銅鏡,取驅邪震災之意,手執抓鼓,既是法器又是伴奏樂器。
此時,原始的鼓點已經響起,禱詞、咒語、吟唱和著鼓聲,相為唱和,薩滿們跳著模擬動物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詞,充滿了神秘色彩。
中間歡蹦亂跳的薩滿,臉上戴著猛虎麵具,惟獨露出一雙眼睛。他身穿斑斕的彩條套裙,腰間亦掛著獸骨獸牙和銅鏡,猛虎麵具,和頭上的一支五彩雀翎,是他區別於其他薩滿的標誌。他顯然是這場法事的靈魂人物,從一開始,就被其他薩滿簇擁到了中間。
他的身身體所有其他薩滿的一樣,充滿粗獷和原始的氣息,而他行起法步來,卻顯得格外輕靈和飄逸。那雙靈活的、指節修長的右手,不時高高舉過頭頂,隨著薩滿身上的銀鈴發出的規律響聲,來回晃動,口中一直念念有詞。雙目忽而緊閉,忽而圓睜,帶領著餘下的薩滿們,繞著鄔雪琴的病床,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這樣就能完成某種儀式,達到驅邪的目的。
顧南風皺著眉頭,獨自坐在床邊冷眼相看。薩滿手中搖晃著的鈴鐺,詭異的妝容和他們身上奇形怪狀的小裝飾品,讓他覺得很可笑。
雖然本能地比較排斥這樣神神鬼鬼的東西,他還是決定安靜地看完。
為首的薩滿忽然大喝一聲,像豹子一樣,敏捷地跳到了鄔雪琴的床上。
他的舉動非常突然,但是顧南風並沒有任何反應。這些人是屈昂挑來的,不可能出岔子。而且,即使有什麽意外,身邊潛伏的影衛也會立刻出現,在任何可能的損害造成以前,將他們全部生擒。
果然,那薩滿跳到鄔雪琴的床上,似乎也隻是儀式的一個步驟而已。
如果說忽然跳到床上比較驚悚和突兀,但是接下來他所做的事情,卻可以說極為可笑。
他竟然想在地上一樣,圍著鄔雪琴,來回打轉,好在這床沒有什麽別的特點,就是一個大。
光是繞圈走不說,他一邊念念有詞,一邊伸出兩隻手來在空氣中亂抓——那手被裝飾成了鷹爪的樣子,連指甲都是尖銳的。
或許他並不是亂抓,而是在鄔雪琴躺著的正上方的空氣裏,從頭抓到腳,然後往旁邊的空氣裏用力一甩。
好像就這麽一甩,鄔雪琴身上的邪氣,鬼魅之類,就能統統被甩走一般。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