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戰栗地站在他身邊,無助,驚恐,心痛,在心底急速蔓延。
猶如看到自己。
她自己,不也和他一樣,在這陌生而陰霾的世界裏,被傷到體無完膚,隻能在看不見的角落裏,抱著肩膀瑟瑟發抖麽?
齊師墨——
不知道是在喊她,還是在喊自己。
或許,兩個相同的人,需要尋覓到彼此,在寒夜裏互相溫暖身體。
而他的傷是什麽?她不懂,從來不懂。
因為不懂,所以更加疼痛。
齊師墨……
而他霍然睜開的的冰眸,在夢裏,像是一把尖銳的錐子,直直地刺到她心裏去。
“雪……雪!”
急切而緊張的呼喚,身體的戰栗,好像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控製住了。
鄔雪琴猛然睜開雙眼,看見顧南風,緊張地看著自己。而她,臉上是濕的,眼角也是濕的。
她竟然在夢裏流淚了。
“雪,你做噩夢了麽?為什麽連做夢都會流淚,渾身發抖?”顧南風的聲音極輕,像是怕觸碰到她的夢,可是卻有說不出的緊張。
鄔雪琴哆嗦著嘴唇,愣愣地望著他,想到齊師墨在夢裏流血的臉,淚水更加肆意起來。
“雪!告訴我,告訴我!”顧南風將她抱起,一把摟進的懷裏,“告訴我你夢到了什麽,你在害怕什麽?”
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掙脫他的懷抱的吧,可是現在,她竟然沒有這樣的欲念,就這樣,在這樣無助的時刻,忽然需要有個肩膀可以倚靠,有一個胸膛可以灑淚。
她蜷縮進他的胸膛,肆無忌憚地哭泣,淚水****了淡藍色的緞麵錦衣。
哭到忘了哭泣的原因。
或許眼淚這種東西,在身體裏蓄積得太久,是需要在某個時候滂沱而出的吧。否則,身體會因為載不動這許多又鹹又冷的水而垮掉的吧……
她沒有說話,顧南風也沒有再問為什麽,他好像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隻是本能地緊緊抱住她,像是抱著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唯恐觸碰到她的傷口,所以,不問,不動,不說話。
過了很久,鄔雪琴忽然聽到他在耳邊說:“我該死。我害你做噩夢。我害你連睡覺都在發抖,害怕。我是天大的惡人。”
鄔雪琴沒有回答,他說得對,他是為她的夜晚製造噩夢的罪魁禍首。
“雪。你再也不用害怕了。因為你身邊再也沒有惡人了。”他在她耳邊囈語似地講,“我是惡人,明知道你害怕我,厭惡我,還一直栓你在身邊,舍不得放你走。我從來隻考慮到自己,忘了雪的感受。”
“雪,你明天就自由了——不,不是明天。”他頓了一頓,似乎要說的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我的雪,現在就自由了。”
鄔雪琴在他的懷裏睜大了眼睛,一把將他推開:“你說什麽?”
她這才看到顧南風的眼,深得像看不見底的大海,可他臉上陳列的寂寥,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
他在想些什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