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空著手來的我酒館嗎？”薑玄淡淡一笑，摸出幾個銅板，“要記得還給我。”
“哼！”慕春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的酒把我喝醉了，居然連一頓飯都不請。”
薑玄為之愕然，這邏輯強大的可怕。
“我們到哪了？”孟仲大大咧咧地攀談著，試圖尋回剛才中斷的話題。
“你賺到足夠多的錢，就可以來我的酒館繼續品嚐佳釀。”薑玄麵不改色地回道。
“對，那如何賺到足夠多的錢？”孟仲幹澀地一笑，“我嚐試過許多的職業，但沒有一樣能使我安心過活。”
“據我了解，長安城裏能夠讓人活下去的營生並不少，問題在於你幹不幹，讓你安心重要還是吃飽肚子重要？”薑玄頷首道。
“掌櫃的有理，可我隻會打仗，除了上陣殺敵，我就像是一個廢人。”孟仲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眼裏卻藏著悲傷。
“這樣的人多嗎？”薑玄重新打量了一眼這個麵貌醜陋的粗莽漢子，“我是，從戰場上下來以後，無法正常謀生的。”
“去年最冷的時候，我的一個同袍便凍死在城外，多年未歸家，回來什麽也沒了，我也一樣。”
“土地呢？”他問。
“高皇帝遠，我們隻是一群被遺忘了的人。”孟仲撓了撓花白的頭發，似乎覺得不應該這麽多。”
薑玄緘口不語，這種陽光下的黑暗事，他暫時沒有能力管。假如這莽漢的是真的，那他會想辦法讓他活下去。
不論這樣的保家衛國是出於崇高的家國情懷還是為了討口飯吃，但事實不容辯解，滲進這片土地的鮮血，是無數個像他一樣的人流下的。
活著的人們，該感謝他們。
沉默半晌，他又把酒杯滿上，“明你再過來吧，我們談談。”
“娃娃是個好人。”孟仲沒拒絕，也沒答應，隻是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哥哥！”秀兒蹦蹦跳跳地闖了進來，因為一路跑的緣故，額頭上滿是汗水，“吃飯啦，蘭姐姐做了你最愛的臊子麵。”
“看你累的滿頭大汗，外麵那麽冷，心著了風寒。”薑玄黑著臉，繞過吧台聲責備道。
“哎呀我不是怕飯坨了嘛，那樣就不好吃了，哥哥你快嚐嚐。”秀兒笑嘻嘻地不當回事，連忙把食盒放在一張方桌上。
“沒想到我也過上了這種生活。”他感慨一聲，揭開食盒準備大快朵頤之時，卻瞧見慕春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隻好指指秀兒，幹笑道，“你出去的真不是時候，我以為她會來的晚一些。”
慕春高挺的秀鼻輕輕嗅了嗅，像極了聞見魚腥味的野貓，幽幽道，“不，我進來的不是時候。”
“你買的什麽？”薑玄放下筷子，尷尬一笑。
“胡餅。”慕春大方地扯過一張椅子，圍坐在的方桌旁，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這樣看著，我沒法吃。”他歎了口氣，看來午飯已經不屬於他薑某人了。
慕春臉上蕩漾著勝利地微笑，“那我吃，你看著。”
秀兒左看看右看看，一臉震驚，什麽時候冒出來這樣一個不矜持的女子，臉馬上一沉。
“吃吧，你是客人，應該的。”薑玄接過桌子上酥脆的胡餅，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