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聽她分析的頭頭是道,隻在心裏暗歎:“看她平日大大咧咧,不想竟對時局看得這般透徹。且但一張口,便直指要害,當真是剛正的叫人感佩。相反,自己倒是怯懦的。明明早知症結所在,卻隻一味的旁敲側擊,而不直言根由。到底是不能放下心中那一層難於為壤的所慮啊。”
展望未來,又不免躊躇神傷:“如果循著當前的曆史軌跡走下去,那最終的結果是不言自明的。自己到底是該安於‘史實’,還是該搶前一步,踏出這銅牆鐵壁的樊籠,搏他個海闊空!”
夜深了,趙杉對著孤燈一盞靜靜而坐,默念著那“單人獨馬”四字,獨個品味著此中滋味,便愈覺無邊的孤獨將她包圍:明明她才是那個世間第一單的‘獨人’啊!
就在趙杉深陷“該作為”與“當旁觀”的糾結中,迷惘而不知抉選的時候,城中搜拿“妖奸”的行動已是大有斬獲。
成批的“奸女”“妖妝被押往夏官衙嚴刑拷問,不日間,就招認出十數個“妖奸”大頭目。其中,還不乏趙杉的舊相識。
這一日,正在府中後園亭中納涼看書,聽使報總巡查胡海隆求見。
趙杉猜度他必是為搜拿奸細而來,心中不快,對訥言:“傳齊府中所有執事熱,都到芝蘭廳外候著。”回屋換了身正裝,站在廳前靜待。
胡海隆頭前進來,後麵還跟著侯謙芳。兩人行禮完了,胡海隆將來意明,果如趙杉所料,是為搜拿奸細而來,且指名是張繼庚。
趙杉聽到“張繼庚”的名字,心頭一震,卻冷冷地質問侯謙芳:“侯尚書不是與此人打過交道嗎?是男是女總還分得出來。如今全府的人都在這裏,有那人嗎?”
此時的西府上下共有四十餘人,除卻幼西王蕭有和一個男童外,其餘皆是女子。趙杉的質問頓時讓侯謙芳羞慚得漲紅了臉。
“是卑職魯莽欠慮。殿下莫要生氣。”
侯謙芳屈膝告罪,胡海隆尚在猶豫,被侯謙芳扯住衣袖,拽著走了。
胡、侯二人剛走,聞知趙杉回京的林五娘趕了過來。
寒暄的話不過兩句,就為“搜妖拿奸”之事向趙杉訴冤告屈道:“開始時,大家以為隻是例行公事,也不甚害怕。前幾日,就不知怎的出了那所謂‘變妖通奸’的兩大明證,但凡箱籠中被搜出白布和剪了頂心發的,不分長幼一概被當做奸細拿問。現在又畫影圖形指名道姓專撿各府衙搜撿什麽‘奸首’,館中那些有家人親友在各府衙當差的姐妹們無不駭得提心吊膽,生怕被當做‘奸首’脅從幫凶給索拿進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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