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聚晨禱。他果然還是視這個為頭等要事。”趙杉聞得那傳呼聲,歎了口氣,便將鏡筒放下,眼睛向樓下看去。
卻見那隊舉著十字禮拜旗的傳令兵行到府門前,向門上當值的聽使道:“東王特諭,明日晨禱,西王娘務須準時到場。”說完,便敲鑼走了。
趙杉在樓上將那話聽得真切,卻再沒有了看景的興致,提了鏡筒走將下去。正迎著敏行,敏行將那令兵說的話複述給她聽。
趙杉聽了,隻淡淡說一句“知道了”,便回了房。
東府天廳是一座五楹重簷殿宇,內裏陳設與天王府的基督殿一般無二。這日參加禮拜的人來得特別齊整,甚至連深居各王府鮮少露麵的國伯(按禮製,諸王的叔伯長輩稱國伯)們都到了。
趙杉本以為楊秀清如此興師動眾,必是要借機弄出一番幹戈。不想,在完成了吟誦讚美詩、誦讀敬天黃表奏章、長跪禱告、分食貢品這幾項禮拜的故有程序後就讓散了。
四更時分,正是夜最深的時候。趙杉困乏,懶得摸黑趕那十裏夜路,便就近去黃雨嬌處歇宿。
黃雨嬌還不曾睡,正在燈下縫製嬰兒戴的小肚兜。
趙杉見已有一隻縫好的,拿在手裏看著,笑道:“想當初,你可是嚷著寧願去扛炸藥包,也不拿針撚線。怎麽這會子挑燈夜戰了?”
“此一時彼一時啊。”黃雨嬌將針線放下,活動著肩膀,道:“自從有了那對小活祖宗,我這上天摘星星下水撈月亮的本事都給逼出來了。”
趙杉見她眼眶浮腫發青,知她必是常常熬夜,勸道:“既是自己忙不過來,怎麽不讓琉璃她們幫著做?”
黃雨嬌歎口氣道:“你不知道,兩個小祖宗鼻子生得精怪,連這手上的味都嗅得出來。除了我做的衣裳,別人做的一概不沾。”
“那你就好好做你的裁縫吧。”趙杉笑著走去搖籃邊,見那小姐妹兩個嘴巴微微頜動,閉眼睡得正香,卻一時分不清哪個是大哪個是小,扯了黃雨嬌過去問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
黃雨嬌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卻搖著頭道:“大的那個肩上有塊紅色胎記,小的那個沒有。這都裹在被裏,哪分得出來啊?”
趙杉笑著打趣道:“世上哪有像你這樣糊塗的阿媽,連自己生養的孩子都分不出個大小來。”
“別看現在笑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我如今是被這兩個丫頭片子弄得昏頭昏腦,隻盼著哪天你也生個倒海夜叉鎮山太歲來,到時看你這風涼話還如何說得出口?”
黃雨嬌話出口,見趙杉臉上的笑刷的沒了,知道這玩笑話說得冒失,便丟開話茬,讓琉璃去收拾客房,鋪床放被服侍趙杉睡下。
趙杉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太陽已有屋脊高。洗罷臉梳過頭,去到黃雨嬌房中。卻是一個人影也無,連搖籃裏的女嬰都不見了。正在奇怪,琉璃捧茶端飯進來,說是黃雨嬌將孩子抱去後園玩耍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