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末仍是全然不信甚至還覺得荒謬的樣子。
“怎麽可能,兩個月前我才畢業,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工作——媽,我又怎麽可能結婚了,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童自輝帶著醫生在這時走進來。
醫生聽到這些話後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先給紫末做了個簡單的身體檢查,又詢問了一些問題。
“目前看來無大礙了,但還要做個全身檢查才能確定,現在我要問幾個簡單的問題,”醫生用手扶著下巴,端詳了江紫末一會兒,又問:“江小姐,告訴我今年的年份。”
“2002年。”
“你記得最近的比較重要的事是什麽?”
“剛接到一個麵試通知,一份待遇優厚的短期工作。”
“你家裏有些什麽人?”
“隻有我和媽媽。”
“記得你的父親嗎?”
“記得,父親在我十歲時跟媽媽因感情破裂而離婚,三年後再婚,前年患肝癌去世。”
醫生思索了一下,與旁邊神色凝重的童自輝低聲交談幾句,又問紫末:“你認識紀淮揚這個人麽?”
聽到這個名字,江紫末的心陡然揪緊了一下,但隨後她就搖搖頭,“沒印象。”
到此,醫生不再問了,用眼神示意童自輝跟他出去。
童自輝卻全然不覺,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複雜,仿佛是驚愕,又仿佛是絕望。
“難道她真的撞壞腦子了——”他低聲喃喃道,“可是為什麽又不大像?”
醫生見他沒反應,便說道:“家屬請跟我來一下。”
說完便轉身。從醒來就糊裏糊塗的江紫末中氣十足地叫住他。
“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她問,“那個麵試很重要,我可不想搞丟。”
“江小姐可以安心養病了——”醫生拿起桌上的報紙給她,“沒有人會在2009年擔心2002年的麵試。”
江紫末攤開報紙,目光立即鎖住報紙邊角的日期——2009年9月2日。
許久,她才抬起頭,目光茫然又帶著深深的恐懼。
“不應該是醫生囑咐家屬不能刺激病人嗎?”童自輝不滿地指責醫生。
醫生卻神情冷漠地答道:“這樣我才能確定一些事。”他走前兩步,降低聲音說,“她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不是沒有,可能是腦部受到嚴重震蕩的後遺症,記憶缺失了一部份。”
記憶缺失?
童自輝望著摔開報紙的江紫末,她正瘋狂地摁著遙控器轉換電視頻道,終於停下來,她直楞楞地盯著屏幕,電視機裏傳出一句字正腔圓的播報——“歡迎收看正午播報,今天是2009年9月2日,我是主持人——”
握著搖控器的手越收越緊,又忽然鬆開,江紫末直挺挺地往後倒去,隻差沒有口吐白沫。
離她最近的江美韻嚇得神經緊繃,連忙又撲過去喚道:“紫末紫末,末末!末末呀!哎——我的女兒呀——”
童自輝和醫生同時奔到床前,醫生翻開病人的眼瞼看了看。
“昏迷。”
童自輝不滿地控訴,“你這樣的醫生我第一次見。”
醫生淡定地回道:“這樣的病人我也第一次見。”
“所以你就興奮得忘了病人是不能受刺激的?”
“眼看就快到七年之癢,又可以從頭來過,你難道不覺得自己也中了頭彩麽?”
童自輝啞口無言。
片刻後,他又抬眸,深思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