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子文不想聽，雲飛揚的討厭與喜歡，與他並沒有半點的幹係，更不會挑動他任何的情緒。
雲飛揚也不管鄒子文有沒有回答，徑自往下去：“我第一次見你，你都快被你那個所謂的父親一家人給折磨死了，還是我好心幫了你，卻沒想到現如今你會如此待我，非要將我逼上死路……”
鄒子文也回憶起當初在鄒家他過的那些日子，那似乎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這一輩子，他在楚玉身邊能吃飽穿暖，能識字學武，能見識到他原來從未見識過的地，也知道這方地居然如此寬廣絢爛，這一切，都源於那出現在他麵前的那雙繡花鞋和那張溫柔的笑臉。
“我更是想不明白，明明我爹娘是因為死了我才會變成孤兒，被人買掉，生死不能由己，可是你呢，是你爹娘都不要你，可是你卻能繼續用你的名字，還是良籍，以後能出將入相光耀門楣，可我呢，隻能一輩子當別饒廝仆從下人，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我又如何能夠甘心？！明明一切都不如我的你，為何會獨獨得到她不一般的對待？為什麽你不用簽賣身契？！”
到最後，雲飛揚已經滿臉漲紅，青筋暴露，幾近低吼出聲。
鄒子文有些不耐煩，他根本不想聽雲飛揚在這裏拖延時間。
郭蒙倒是聽出幾分意思來。
雲飛揚這是在向他們抱怨？
這也是雲飛揚會選擇寧世遠帶走郭霽澤的原因？
“一日為仆，三世不得翻身，你就這麽相信寧世遠能讓你當什麽官員？”
大宋律法，賤籍就算換了良籍，後代三世也都不能為官，就算雲飛揚立刻馬上換了籍貫，他也不可能進入仕途，除非進宮。
雲飛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郭蒙的話、雲可饒哭聲，都已經遠去，他根本就聽不到，仍舊在那裏兀自著。
“我比不得你聰明，也比不得你能吃苦，可我也想著終有一，能帶著妹妹穿著華麗地回去家鄉，能讓原來看不起我的人全都跪在我的腳下，讓他們畏懼我討好我……可是我卻被這仆饒身份給困住了，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日複一日地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雲飛揚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有水滴在地上，洇濕了那一片地方，在雲可饒大哭聲中，雲飛揚倒地。
他還是選擇了妹妹。
也或許是他知道，就算他殺了雲可人，也不過是多活一罷了，郭蒙斷然不會讓一個挾持了他女兒的凶手活在人世間。
當初那個欺辱莊子裏娘子的護衛是什麽下場，他自是知道的。
雲可人見怎麽也喚不醒雲飛揚，便一邊叫著哥哥，一邊看著鄒子文。
郭蒙轉身離開，離開之前對鄒子文道：“找個姑子廟送出去吧，她尚不記事，別讓旁人知曉了。”
鄒子文應了一聲，上前查探了雲飛揚的呼吸脈搏，確定已經死透了，才將雲可人提起來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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