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且如此,那自己呢?不得連口薄棺都沒有,一張破席裹了扔了亂葬崗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她膽子,確實沒有膽量告發鍾父——她的性命還捏在他手上。
龐籍見她話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後語,便重重將茶盞磕在桌上,見王姨娘惶恐不安地眼神四下亂晃,也不多言,對旁邊站著的大理寺衙役道:“既然她不肯實話,便上了拶刑罷!”
王姨娘不知拶刑是什麽,直到看見有衙役拿了拶子過來往她手指上套時才反應過來。
她忙將手往身後背,又哪裏是那些人高馬大衙役的對手,隻消稍一使勁,王姨娘的手指便在頃刻之間被套在拶子上。
旁邊使刑的衙役隻稍微一使勁,王姨娘便覺得手指鑽心的疼,眼淚鼻涕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龐籍讓衙役鬆了拶子上的繩子,問王姨娘:“兀那婦人,可還要隱瞞?”
王姨娘手指生疼,尚未反應過來,旁邊衙役又一使勁,王姨娘便哀哀慘叫起來:“我知道錯了,我我,求大老爺不要再用刑了。”
龐籍才讓衙役將拶子取了下來。
王姨娘的手指已經紅腫,她抖著手不敢看,輕輕啜泣了兩聲才道:“薑姨娘是死於血崩,我是知道的,那藥還是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送來親眼看著她喝下去的。”
“可知那薑姨娘腹中胎兒又有幾月?”
王姨娘回憶了一下,才猶豫著道:“年前時未聽過她去尋布條,想來那時候便已有了身裕”
她隻以為被帶到這裏來是為了查探薑姨娘之死,便又道:“薑姨娘故去後我曾經見到有嬤嬤將她那屋子裏的東西收拾出來,那被褥上全都沾滿了血,隻是不知被她們拿到哪裏去了。”
“那收拾東西的嬤嬤你可曾認得?”
王姨娘瑟縮了一下,那嬤嬤她當然認得,可是平日鍾母積威甚深,將大房內院把持得滴水不漏,王姨娘也是吃過她苦頭的。
隻是手指頭仍舊生疼,連動一下都不能,火辣辣的又麻又燙。
這提醒了她,若是的話讓上頭那位不滿意,再受一次刑,不知這手指頭還能不能保住。
王姨娘看著紅腫的手指頭,略彎曲了一下才道:“那嬤嬤是夫人身邊得力的人,自是認識的。”
龐籍便讓人去將鍾母身邊的嬤嬤帶了過來。
王姨娘見有衙役應聲離開,心裏提著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據薑姨娘在死之前,曾掙紮許久,你與她同在一個院子,可曾聽到什麽聲響?”
怎麽沒有,先是輕輕的低吟,等疼得受不住了又轉為高聲叫罵,罵老爺,罵夫人,又哭自己那尚未見麵的孩子,到後邊便聽不到了,那是被嬤嬤們捂住了嘴,發不出聲音來。
到最後也是沒了力氣,就算嬤嬤離開,她也隻能嗚嗚著不出話來。
她就在旁邊的屋子裏,聽著,想著。
今日的薑姨娘,未嚐不是以後的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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