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再反悔!”
……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直到醫生過來查房。
蘇瑞也得回自己的病房了,看著她這樣離開,莫梵亞其實覺得很不舍——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兩人之間,如此心平氣和的聊天,竟是許久都沒有過了。
蘇瑞離開病房後很久,莫梵亞的臉上都帶著傻嗬嗬的笑,那笑容便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住,醫生為他檢查的時候,將那兩隻凍傷的腳的繃帶解開,抹上藥水後,又重新包上——這個操作本來是很疼的,換做其他人,隻怕早已經疼得哇啦啦地叫了,隻有莫梵亞,好像根本就察覺不出疼似的,還在那裏傻乎乎的笑。
醫生看在眼裏,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擔憂。
眼裏滿是陰霾。
等檢查完畢,確定沒有其他的異狀後,醫生走到莫梵亞的床邊,謹慎地問:“請問那位蘇小姐是你的什麽人?”
“我妻子。”莫梵亞很自若地說。
她說她不走了,蘇瑞答應他重新開始了,不管他們的起點有多低,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的重新開始,他會珍惜,她也會珍惜。
他們仍然會努力幸福的,而蘇瑞,會再次成為他的妻子。
所以,他的回答幾乎帶著一絲得意與幸福。
醫生的臉色卻一點都不好看,他謹慎而小聲地說:“那麽,作為直係家屬,有些事情,我希望您知道一下。”
莫梵亞也聽出了不對勁來,他轉頭疑惑地看向醫生,態度也緊張了起來,“知道什麽?出了什麽事?”
醫生停了停,轉身示意護士將門關上。
……
……
……
蘇瑞沒有在病房裏呆多久,她這輩子都和醫院結緣太多,所以,病房實在喜歡不起來。
她在這裏失去太多東西了。
所以,沒有聽醫生的囑咐,等一查完房,她就慢慢地溜達出來,站在了行人略少的走廊盡頭,推開窗戶,外麵的冷風灌了進來,雖然有點冷,但覺得神清氣爽,把這滿身的藥水味都吹散了一些。
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看著遠處瓦藍瓦藍的天際。
許少白的地址,已經拿到了。
很多疑問,她都可以得到答案。
其實,在斯冠群那件事上,蘇瑞對莫梵亞撒謊了:她是真的不記得,或者說,記得的隻是片段,那個人音容笑貌,說過的話,燭光,還有saxphone。想起的時候,心就好像丟失了什麽,空落落的。
她愛過那個人,她的身體還殘留著愛過的記憶,也許至今仍然愛著,用她都無法意識的方式。她知曉他的一切,她明白一切的前因後果,可是,還是有什麽東西丟失了,也許,唯一需要的,就是見一麵。
隻要再見一麵,她才能找出來,那空洞後麵的原因,才能真正意識到,自己丟失的到底是什麽。
而對莫梵亞……
蘇瑞也不再是心如止水了。
就像莫梵亞所說的那樣,他們都活著,既然活著,為什麽不能再多一次機會?
一個重新開始生活的機會。
她還需要時間,時間會潛移默化地成全一切。
世事如水,流走的,湧來的,奔流不息的,都是生命的吟唱如風。
雪後的天空藍得如此純粹,凝視久了,幾乎有著讓人落淚的力量。
她自嘲自己的感傷,目光剛收回,便聽見莫梵亞在身後叫她,“蘇瑞。”
她轉過頭。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俊雅幹淨,臉上是淡若柳絲的笑,陽光從敞開的窗戶泄了進來,鍍在他的臉上,恍惚,一如當初。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