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身形未動,在黑暗中透過窗簾細小的縫隙,似在看著衛卿緊裹著披風走上台階,進門去。
衛卿走到大門前,腳下停了停,亦是回頭來看。
隻是車簾擋著,她看不見殷璄,便以為殷璄也看不見她似的。如此她覺得自己回頭看了一眼,不礙著誰,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影響。
匆匆一眼,衛卿便進了衛府留的小門,那裙角自朱紅的門檻輕輕拂過,縹緲如煙。
等小門緊緊關上以後,殷璄才讓錦衣衛調頭回去。
衛卿冒著凜冽寒風一路小跑著回風曉院,沒想到房間裏還給她留了盞燈。
漪蘭趴在桌上睡著了,聽到開門聲,她揉了揉眼,看見衛卿從外麵進來,支起身體睡意朦朧道:“二小姐回來啦,今晚玩得高興嗎”
衛卿下了馬車跑回來時冷得瑟瑟發抖,吸了吸凍出來的鼻涕,幽幽道:“你說呢”
漪蘭忙起身,幹笑:“嗬、嗬嗬今晚好像下了點小雪哈,奴婢這就去打熱水給二小姐洗漱”
殷璄獨自一人,習慣留在衛廠,大都督府內經常空置著。
從外麵回來,一身夜寒,殷璄身後跟著兩名今夜隨行的便衣錦衣衛。
錦衣衛帶有煞氣地問:“今晚那衛辭書狗膽包天辱罵大都督,要如何處置”
殷璄步履沉穩,進屋時,屋裏的燈火將他的修長身形映照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隨手解了束袖的護腕,語氣溫淡:“首輔養著這條狗,隨處可見破綻。留著他,以後遲早得壞事。”
錦衣衛:“那屬下去做了他”
殷璄在門前止步,側身看了錦衣衛一眼,“壞的是首輔的事,做他作甚”
“哦。”錦衣衛明白了,意思就是留著他唄。
進屋後,錦衣衛打來清水給他洗臉淨手。
隻是剛把水放下,錦衣衛準備退下去時,不經意抬頭往殷璄看了一眼,霎時便一臉凝重之色,道:“大都督受傷了”
今晚半個刺客都沒有,哪來的受傷
錦衣衛指著自己的胸口,沉聲道:“大都督這裏有血色。”
殷璄站在洗臉架前,銅盆裏的清水正映照著他的影子。他看見自己的衣襟上確實有朱紅顏色,隻不過不是血,剛好印在他交疊的白色中衣衣邊上。
殷璄抬手去摸了摸,驀然想起在街上擁擠時他拉了衛卿一把,衛卿被擠到他懷中,唇似乎正貼在了他這個地方。
殷璄一向溫善如水的目色,像是忽遇激流漩渦一般,一圈一圈往下沉,漸漸暗轉幽邃,深不見底。
這是衛卿留下的唇紅。
他手指在唇紅上停頓片刻,恢複如常,淡淡道:“不是血。”
錦衣衛多嘴一問:“那是什麽”
殷璄語氣不變,閑話家常一般,卻讓錦衣衛聽得頭皮一麻:“怎麽,你感到很好奇嗎”
錦衣衛連忙恭聲道“不敢”,隨之退了出去。
第二日衛辭書專門著人到風曉院來傳話,讓衛卿去膳廳用早飯。
昨晚雖飄了點雪,可落雪沒積起來,早晨一推開窗,一股濕寒之氣便迎麵襲來。院子裏也一應是濕濕涼涼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