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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塢裏桃花仙(1/5)

作者:楚辭字數:39746更新時間:2023-10-26 20:11:57

    維洺榛是被自己的心跳聲驚醒的。

    她睜開眼,落入視線是一雙男人的手臂,和他身後自己血跡斑駁的襯衣。無故惹上殺手,然後墜崖,僥幸未死卻被登徒子趁虛而入,她找不出比自己更倒黴的人了!

    “你醒了。”她聽到異常深沉的聲音。然後,她發現自己被安置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心跳聲又出現了,像一隻緊握的拳頭,在敲打著她的胸。砰!砰!砰!

    維洺榛像一隻刺蝟般驚覺,聲音冰冷。“即便你救了我,也不可以隨隨便便的脫我的衣服!”

    男子站起來,看了維洺榛一眼,“如果這對你造成困擾,我會負責。”他認真地說,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的玩笑。

    “啊?”

    一時反應不過來的維洺榛抬起頭,想看清他說這話的真正意圖,卻見到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這個人是怎麽回事?說話那麽奇怪,做事也那麽奇怪,而且穿著也那麽奇怪。維洺榛確定她看見他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僧衣。

    維洺榛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極簡陋的木屋,單層,裏麵的擺設除了她躺著的一張床,就是窗台下的一張桌子,和桌上整齊疊著的書,還有就是桌邊的一條椅子,簡直就像苦行僧修行的居所。

    維洺榛滿臉疑惑,她拉了拉被子,卻意外的發現她滿身的繃帶,每一處都纏得那麽的仔細。

    原來,誤會他了!

    維洺榛懊惱的搓著額頭,如果沒有他的相救,她也許就陳屍在懸崖底了吧?但是,她卻草率的以為……

    維洺榛跳下床,扯過白色的床單,對折,然後當浴巾一樣裹住自己的身子。

    當維洺榛走出屋子,就看到那個男子坐在屋外的一塊巨石上,微弱的月光若隱若現的流淌在他身上。

    “對不起。”

    維洺榛在他身旁站著,誠意的道歉。她懊惱自己是一個太過小心翼翼的人。

    “外麵風大,你還是進去休息了。”他低低的說,臉似藏在夜色裏,看不見表情。

    “剛才,我過分了,我不知道你為我包紮傷口,我以為……總之,謝謝你救我。”

    維洺榛吞吞吐吐的講完道歉的話,麵對這樣一個奇怪的救命恩人,她全身的不自然。

    “我明白。”他依舊用平靜過頭的聲音回答,稍後,又似若不經心的加上一句,“進去吧。”

    維洺榛又聽到自己異常的心跳聲,砰!砰!砰!

    那麽響亮,就像要衝出胸膛了。難道是跌落懸崖時,心髒出問題了?

    “那個,”

    維洺榛正想問他是在哪裏救了她的,卻聽見他輕聲警覺地說:“別出聲,有人來了。”

    然後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屋子邊的一棵高聳入雲的古樹枝幹上。耳邊是他輕聲地叮囑:“呆在這裏別動也別出聲。”

    “不!”維洺榛低呼。他不知道,這樣比讓她死還難受!她有恐高症,嚴重的恐高症,就連椅子上也不敢站的。六歲那年的墜崖,一直是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但是,維洺榛隻覺得一陣風從臉頰掠過,他已經留她一人而自己跳下了樹。

    維洺榛全身僵硬,臉瞬間的慘白。

    樹下,兩個穿深色衣服的男子,各提著一盞手電筒走來。

    白亮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一直移到他的臉,光亮下露出他英俊深刻的臉龐。拿手電的手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受傷的女子,很年輕,頭發很長,臉蛋很漂亮?”粗聲的男聲。

    “沒見過。”他的沉著的回答。

    “切!”另一個不耐煩的男的咒罵聲。

    然後是快速離去的腳步聲。

    坐在樹上的維洺榛已經呼吸急促,搖搖欲墜了。就在她以為要墜落樹下的時候,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

    微弱的星光下,維洺榛臉色蒼白,似一個受驚的小孩,軟弱無助的倚在牧岑楓的胸前,綿長柔軟的細發糾纏了他一身。

    那麽的脆弱。一如他初見她之時。那時,她一身斑斕的血跡,浸在河水裏,沉沉睡著,那麽那麽像一朵殞落的桃花,似乎就要被流水帶走了。那時他也像現在,心莫名的就扯痛了,急著想保護這朵脆弱的桃花。

    “沒事了,沒事了。”牧岑楓在她耳邊暖暖的鼓勵。

    維洺榛那般驚恐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已被牧岑楓抱回了屋內,她已經安全的坐在了軟軟的床上,眼前是渾身都散發著溫暖和安全的男子。

    “每朵烏雲都有一條金邊,原來這句話是真的。”

    維洺榛抬頭看著他深邃沉靜的眼睛,微紅著臉說,又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狼狽,“謝謝你,把我帶來這裏,謝謝你,為我包紮傷口,謝謝你,幫我躲過剛才的追殺,謝謝你,毫不懷疑的救我。”

    “你的謝謝已經說得很多了。”牧岑楓靜靜的說,轉身又欲離去。

    “我是真心說謝謝的!”

    維洺榛急得從床上跳下來,抓住牧岑楓的手,她以為他在為一開始她對他的不信任而生氣,也以為他對她的廉價的謝意不屑。

    “你誤會了,我隻是不習慣你從頭到尾的謝謝,救你隻是我的舉手之勞。”牧岑楓轉過頭,臉上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真是一個拙劣又矛盾的病人。初見他時,冷得像冰,卻可以在誤會消釋後,毫不設防的對他。

    維洺榛明顯的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懊惱自己,她總是把原本很好解決的事情弄得一團糟,就像菊燁野經常說她的:“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回去床上躺著,免得傷口又裂開。”他淡淡的吩咐,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聽的魔力。

    維洺榛安安靜靜的回到床上,對眼前這個男子卻徹底的被迷惑了。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似乎對一切都是那麽平淡如水,卻救下了她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身懷著武功,卻儒雅沉靜,不帶一點戾氣,那麽溫柔溫暖,卻不苟言笑,氣質高貴的像一個王子,卻獨居這樣一個陋室,這樣一個僻壤。

    “你……”

    維洺榛忍不住地出聲想要詢問他的名字。

    “噓,他們折回來了。”牧岑楓皺著眉頭,波瀾無驚的臉龐泄漏了一絲氣惱。

    維洺榛側耳聽著窗外漫空的風聲,她一臉疑惑的望著牧岑楓,外麵根本沒有人啊?

    “委屈一下你了。”牧岑楓突然的說。

    “啊?”

    維洺榛還在納悶。牧岑楓已把她整個鎖在胸前,用被子遮住,而他抓過一本書,放在被上靜靜的看著。

    維洺榛困在黑黑的被子內,整個身子伏在牧岑楓的胸膛上,涼涼的臉頰被牧岑楓的體溫溫暖著,左耳聽到了他穩穩的心跳。毫無理由的,她就這樣全然的放鬆了自己,相信了自己是身處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屋外果然在不久之後,傳來了鬼鬼祟祟的腳步聲,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問:“你確定,你確定在屋子裏看到了染了血跡的白色襯衫?”

    “我,我看到了,就掛在一旁的椅子上,很像那個女人穿的衣服。”粗粗的聲音在回答。

    維洺榛緊張的一陣的顫動,糟糕,她出去的時候,好像是真的把她那件粘血的衣服扔到了椅子上!被發現了嗎?

    像是為了安撫她的緊張,牧岑楓擁住了被子,也順勢把維洺榛擁住了。

    “笨蛋!你眼睛瞎了,這屋子就像苦行僧的牢房一樣,你看看,睜開你的瞎眼看清楚了,血衣在她媽的哪個狗屁地方!”罵聲過後,屋外似乎傳來了從牙縫裏滲出的哀號聲。

    “他媽的,被派來這種地方,找一具不知死活的屍體已經夠孬了,你他娘的還給我認錯!”打罵聲漸去漸遠。

    “噗哧!”被子裏的維洺榛忍不住地笑了。是以為她從那麽高的懸崖下摔下,不死也傷得不輕,才讓這些小蝦米來給她收屍的嗎?

    “別大意了,也許又折回來了。”牧岑楓冷靜的提醒。

    維洺榛從被子裏伸出頭,朝他吐吐舌頭,像個討到便宜的小孩。第一次那麽自然的在一個還算是陌生的人麵前,露出自己的小性子,對這個救她的人,她竟不覺得見外。

    “對了,我那件衣服,我記得……”

    維洺榛不明白怎麽會突然不見了的。

    “我收起來了。剛才那兩個人有瞟了屋內一眼。”牧岑楓解釋。

    維洺榛咂舌,還有什麽是他不曾料到的?

    “你很怕高,是因為從懸崖上跌落嗎?”牧岑楓很自然的問,就像兩個人是相識了的朋友。

    “你又知!”

    維洺榛驚歎,“呐,你是從懸崖底把我救起的吧?”

    “不,是在屋外的河裏。這條河的源頭正是懸崖底的一個潭,你應該先跌入潭裏,再順著水流到了這裏的。”

    “怕高,是因為從懸崖跌落,但不是因為這次,而是因為很小的時候,也是在這個懸崖跌落,卻掛在了崖上長出的鬆樹,而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

    維洺榛說得黯然說得淒然。

    “是你。”牧岑楓臉色片刻的凝重。十七年前,他第一次隨師父來這裏,卻在崖底目睹了當年的那一幕——一個女人扔下了一個孩子,然後自己也跳崖了。當前被他和師父救下的女孩竟是她!而要殺她的凶手竟是她的母親!

    “是我?你認識我?”

    維洺榛打了個激靈,“十七年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救過我?”

    牧岑楓無言的點了點頭。

    砰!砰!砰!心跳聲再次響起,響得連牧岑楓都聽見了。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心會這樣不顧一切的跳動?因為震驚這宿命的安排,十七年前或十七年後,都要她飛縱這萬丈懸崖,落到他的身邊?她可以這樣認為嗎?她可以把這世界對她的兩次的遺棄幸福的想象成是為了與他相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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