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的三月清晨,春寒料峭尚未離去,加之這幾日連綿不斷的冷雨,愈發顯得陰冷。
除韋墨焰和夏傾鸞外,同行的還有天市堂副堂主沈禹卿,以及太微堂紫微堂精英宿主各二人,一行七人均已備好馬匹,勁裝於前。
紅如烈火的織錦外衫在一片素色中格外紮眼,尋常閣內子弟見到夏傾鸞如此裝扮都會躲遠遠的,因為這紅色代表殺伐,屬於紅弦的殺伐之色。平日裏白衣勝雪的夏傾鸞冷傲如霜,周身的氣息冰封三尺,而執行任務時紅衣似火的紅弦酷烈如炎,龍弦所及範圍內絕不會有閣主之外的活口。
韋墨焰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肅殺之氣不露半分,陌生人看來不過是個眉目清俊的翩翩公子罷了。
“沿路已經命人備好換乘快馬,落腳的地方都是十二分會下設據點,可保安全無虞。”紫袖裏裏外外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所帶物品並無遺漏後才放下心來,轉身從隨侍手中接過一件雪狐鶴氅交給夏傾鸞:“紅弦姑娘自小在中原長大,東胡天寒恐難適應,不如帶上這件鶴氅聊以禦寒。”
夏傾鸞本不想接,畢竟一路上輕裝簡行,多一件物事便多一分麻煩。誰料韋墨焰忽然調轉馬頭,接過鶴氅後塞到她懷中:“帶上吧,你的內力不如他們,以防萬一。”
韋墨焰等人皆是自幼習武,內力深厚,寒暑不侵,唯獨夏傾鸞內力薄弱,向來隻靠外功技巧行走江湖,到了東胡或許真的會被寒冷擊敗。
三堂前來送行的子弟私下交頭接耳,各種複雜的目光逡巡在韋墨焰與夏傾鸞之間。
為人冷漠的閣主對紫袖堂主禮待有加是理所當然,可這紅弦姑娘初來乍到起便多受寬待,難免令人懷疑二人的關係——最有可能成為新任武林盟主的人,難道會鍾情於官宦之家的嬌女?
東胡距離蘭陵頗遠,即便縱馬疾馳也要六七日路程,一路上忙於趕路的枯燥自不必說。還有一日就到東胡界內時,韋墨焰終於放慢了速度,傍晚就留在附近的居所休息。
地處中原東北方的東胡依舊是一片風雪景象,漫天的六出冰花在蘭陵分外少見,就連一向不以物喜的夏傾鸞也被萬裏冰封所吸引,暮色之中默然長立。
這種微冷的感覺,很真實。
肩上忽然一陣溫熱,厚實的雪狐鶴氅擋住了刺骨的冷風,即便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喜歡雪?”略顯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看的很少而已。在蘭陵這麽多年也不過下了幾場,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雪。”
“你若喜歡,便把這裏做個別院如何?”
夏傾鸞側揚起臉,正對上他深邃的雙眼。
“隻怕做了別院也無福消受。”
韋墨焰挽起紅色的廣袖,鬆散包紮的纖細手腕隱隱露出一道蜿蜒的紅色傷痕。這雙手並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柔嫩,有些粗糙,還有零散的細小傷口,弦這種武器往往在重創敵人的同時也會讓自己受傷。
“為什麽不告訴我?”
“早就有傷,你又不是不知。”
“不是說傷口。”韋墨焰解下包紮用的白綾,盡管刀刺的結痂處尚未平整,但就著原來傷疤刺出的鸞鳥圖案已經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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